“奉天子诏,荣王狼子野心,贪功冒进,贻误军机,致使边境破损,百姓流离,其行天地同诛......”
尖利阴柔的声音在荣王府上空炸开,一群身披玄色铠甲的禁卫军如狼似虎涌进来,通明的火把给映出一片橘色,刀锋割开帷幔,斩断花草,朱色大门砰地一声,砸在地上,溅起白色的雪沫。
惊恐的哭泣尖叫声充斥了每个角落。
慢慢汇聚成根根细针,直直窜入萧眠耳中。她的脖颈剧痛,头还昏沉着,眼前的除了一片大红,再无其他。
萧眠挣扎着撑起手,还未细看,一只手粗暴地将她拖下床,丢在地上。
“哟,这还有一个新娘子,不如先让老子开开荤!”那人说着,便扑了上来,抱住萧眠,双手在她身上胡乱摸着。
浑浊的口气直扑脸上,萧眠猛地清醒,来不及思索,摸起身边倒掉的烛台对着脑袋就敲了下去。
温热的液体落在面庞,她刚松了口气,下一瞬又被两个禁卫军从地上揪了起来,一路推搡到大门口。
哪怕已经深夜,门前却也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一个个对着砸成几瓣的黑色牌匾指指点点。
“放开我!”萧眠挣扎着甩开那两个压着她的士兵,“我不是荣王府人,放开我!”
“再乱动,小心脑袋!”为首的禁卫军长刀横出,凶狠地架在萧眠脖子上,呵了一声,“人人皆知,荣王次子今日娶妻。”
“看你这样子,分明就是那萧国公府之女,赵家新妇,还敢说你不是!”
如今皇帝可下令了荣王府满门流放,他可是不敢放过任何一个。
萧眠一把扯掉头上红绸,盯着那禁卫军,一字一句,“我不是!”
“我是萧眠,不是国公嫡女萧盼!......”
她其实也不明白,今日本该是她的堂姐出嫁,为何此刻穿上嫁衣的却是自己。
可是不管怎样,她都不能死在这里,自己还要回凉州,回去找阿爹。
想到这里,萧眠还欲再说,突然一阵香风袭来,一女子从斜刺里出来,挽住她的胳膊便开始默默垂泪。
正是一贯对她极好的堂姐,萧国公嫡女萧盼。
“傻妹妹,原来你真的在这里。”萧盼也是一身红衣,见着人便捂着帕子抽泣,“你可真是吓坏我了!”
她的眼中满是焦急,用帕子在萧眠脸上轻轻擦着。
“阿姐,一定是哪里出错了,你快与他们说说.......”
萧眠眼睛一亮,期盼着姐姐能带自己回去。
“阿姐,你......”萧眠拉住堂姐的手,却惊恐地发现,下一秒她再发不出一丝声音,便是再咳嗽,再呐喊,也是徒劳。
“天啊,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伤心成这个样子了,我可怜的妹妹。”
“想当初,你说要爱慕二公子想替嫁,我不肯你还生气。今儿个没想到你真的是胆大包天,如今姐姐也没办法了......”
萧盼似乎越说越委屈,她以帕遮唇,然笑意仍是从她的眼中涌了出来。她往前两步,身子微倾,替萧眠将碎发夹到耳后,在萧眠瞪大的眼睛中,声音格外轻柔。
“说什么?你这个傻子,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