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切都是等价的。——引自佚名)
仪欢此时勉强坐起。
鼻翼一张一合,配合着嘴巴,贪婪地吸收着氧气。
脸上红与泥夹杂着碎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中,一种不甘与无助的神情流露,先前那美人的形象早已不再,看起来是那么凄惨可怜。
石头怪若有心,定会为之触动。
可它没有,轰完一拳后,便继续寻找着目标。
“别顾着跑啊,回头干它!”
耳边,突然响起了那个神秘男人的声音。
仪欢听闻欲哭无泪,又因为不知道对面的具体方位,只好仰头对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喊着:
“大哥~你也不给我个宝剑啥的~怎么打啊~你要我死就直说好吧!我肯定伸直了脖子给你砍!”
一语落,林中重归寂静,回应她的,只有自己那砰砰作响的心跳。
现在真是被逼到了绝路,可她也拿不准对方到底会不会出手相助。
那种人,怕是早就游离在法律之外。
自己这百来斤的人生之旅,真要提前结束了吗...
然而,那石头怪连最后的时间都不想给,只一步,又到了跟前, 再次抬起那双1米多长的大脚,以雷霆之势猛然踏下!
“嘭!”
仪欢反应不及,像只臭虫般,被踩了一个结实。
............
“仪欢姐姐?不会这就歇菜了吧?”
此时,那个神秘男人来到了跟前,他刚刚的确是想过出手,可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犹豫了。
自他有记忆的千余年来,他爬得越高,越感觉记忆中那个女人应该是近乎于“完美”的存在,这石头怪对她而言,才应该像一只蚂蚁般,被轻松捏死。
就愣神了这么一下,仪欢已经被踩在了脚下。
巨大的落差,让其不由思绪回到了小时候,耳边又传来了那伴随他无数个日夜的话语。
“等你再见到我,把这本书给我......”
“好啊,想要来到我身边吗?”
“那就努力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一半的约定,可那个人却...
“姐姐,不管你是否只是和仪欢长得像,还是你就是她,我都还会继续找你,哪怕还要过上千年。”
打心底里,他不愿相信,自己寻找了这么久的人,会如此不堪。
而正当其面无表情,准备抬手收拾掉眼前这只石头怪时,突然察觉,本来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仪欢,现在竟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传出。
不由心头一喜:“难道?!”
这时,仪欢正处于一种难以言喻的状态中。
回到刚刚,她被石头怪一脚踏下的时候,只感到眼前一黑,仿佛瞬间沉睡,她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却并没有失去意识。
“这就是死亡吗?真好,一点也不痛.....”
判断自己没有躲过攻击,现在应该是挂了,她在心中做着最后的告别:
“爸,妈,还有我亲爱的朋友们,我们来生再见咯。”
说完她闭上了眼,任凭命运指引自己下一步的走向。
可就当她自己也以为要与世长辞的时候,眼前一阵刺目的白光闪起,冲破了黑暗,直让她闭上的眼睛,又不得不睁开。
“谁啊,死也不让人安生!”
这让已经做好离去准备的她,右手艰难地半遮着眼,向前方抱怨道。
紧接着,远处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说我是谁啊?”
仪欢听闻,顿时起了一身鸡皮!
因为那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的声音!
可只说了这么一句,又久久没有反应,这时候她胆子也大了,便朝前方喊道:
“你是孟婆吗?还是阎罗?”
尽管知道,这世间早已没有神明,但眼下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过了她的想象力。
因此,她还是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来接自己的引路人。
马上,她就得到了“自己”的回应:
“就这么死了?你会甘心?”
甘心?呵呵。
仪欢笑了,多么搞笑的词啊。
“我甘心你马!”
“这一辈子我大半时间都在读书,什么岁月静好,什么往事云烟,扯什么呢!光记得被那叫不出名字的疾病所折磨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
对面却不理会她的吐槽,只有那依然平淡的声音继续传来。
仪欢一愣,不愧是引路人,她刚刚的确只是在胡乱发泄罢了,并不是真的这么想。
对于人生,她已经懒得去在乎了。
累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自己都死了,还说什么不甘?
没用的。
她现在只想赶紧进行下一个步骤:
“好了,别搞这些了,我们赶快上路吧。”
“要是真有下辈子,我愿意用我3分之1的美貌,换一个金刚不坏的身体。”
说着,仪欢大步往前方走去,可那阵白光深处,却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映入眼帘的,只有在她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那方金红王座!
那里再次传来“仪欢”的声音:
“去?你还想去哪?”
面对用自己声音说话的王座,仪欢早已见怪不怪:
“去投胎啊,现在我不就是死了吗?”
说着,她没好气地瞪了那王座一眼:
“真是磨磨唧唧的。”
可王座只是冷冷的回了她一句:
“这仅仅是一次死亡,你的人生可不会只有这一次。”
???
来不及多想它话中的含义,身边那本来只是有点刺眼的白光,顿时金光大盛,同时四周响起了无数孩童的颂赞声。
仪欢隐隐听清,那是一句句:“女皇...女皇...”
可惜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心跳,不然面前这种种异象,肯定会让她一阵心悸。
然而,先前的变化仿佛只是一个前奏。
不过眨眼,眼前的空间犹如水面般波纹涌动,接着仪欢像是看到了一幅画面:
房间里,有一个跪着的少女,正虔诚祈祷着: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可不可以让我的病好起来,让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不再伤心了。”
“............”
这画面仪欢当然记得,那是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被疾病折磨的难当,又不忍看父母难受的样子,才在某个夜晚对上天祈祷。
本来只当是儿童玩戏,或许那时候仪欢还会相信,可她早已长大,心智也早已成熟,便已经把这种事忘到了脑后。
此刻,在临死前的这片奇异空间,看到这幅画面,是否意味着什么,她不知道。
“来,完成你的乞望吧。”
下一刻,王座上又传来了仪欢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