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挑眉,“不应该叫小姐,你应该叫本宫长公主。”
谢书月立马作出诧异的表情,跪到了地上,直呼:“原来您就是那位身负凤命的长公主?殿下恕罪,奴婢不知您是长公主,您……”
“还要再演下去吗?”姜晚看着她拙劣的演技,忍不住笑道。
谢书月还想装傻充愣,“长公主,您还在说什么?我清不明白。”
姜晚道:“还要装作不明白了吗?”
“既然如此,那就当你只是本宫的奴婢本宫现在要去大将军府一趟,还不快跟上?”
说句话的功夫,她已经迈开步子,走的方向正是谢书月无比熟悉的大将军府。
“该死!”谢书月心中暗道。
她咬咬牙,跟上去,拉住了姜晚。
“长公主请留步,我确实骗了你,但我……”
要坦白身份了,她的自称也从“奴婢”换成了“我”。
对姜晚的称呼,也从“您”变成了“你”。
姜晚打断她,握上她的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就是谢伯伯的女儿,对吗?”
谢书月点头,不明白她是知道的。
现下没必要和她在这里纠结身份这种事,宫中的那个毕竟只是个傀儡,难保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先回你家吧,我要去帮谢伯伯治腿。”
姜晚拉着人便走,谢书月还有些呆愣,只能被她带着走。
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治腿?
是她想的那个治病吗?
可是……哥哥还在附近啊!
谢书月终于想起了被她遗忘的哥哥,她踉踉跄跄地回头看,只看到了长公主府的断壁残垣,哪还有人影?
“哥哥应该是已经回府做准备去了。”谢书月这样安慰自己。
谁知心里想着,想的太入神,竟将这句话说出来了。
她急忙看向姜晚,试探着问道:“长公主,你刚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姜晚失笑,她一脸平静,反问:“什么声音?”
谢书月:“就……奇怪的声音啊。”
姜晚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眼神中还夹杂着疑惑,“你听到了吗?我刚才在想事情,没听到。”
谢书月连连摇头,“没……没有。”
只是这说话的语气格外飘忽,眼睛也不敢直视姜晚。
“哦~”
姜晚拉长声音,脚下步子不停,只是她声“哦”总让谢书月觉得有点心虚。
长公主应该是没听到吧?
姜晚心里偷笑,这小姑娘还挺好玩的。
哥哥?
这小姑娘嘴里的哥哥不会就是这个世界的碎片吧?
在长公主府那里时,手腕上确实传来了熟悉的灼热感。
但是在穿越女的记忆中,这个大将军府的少爷,好像是个瘸子来着。
姜晚有些疑惑,但她很快便将这个疑问压了下去。
等到了将军府,一切疑惑都能得到答案。
没一会儿,一块牌匾映入眼帘,上面写着“将军府”三个大字。
门口的下人看见谢书月,立马迎了上来,恭敬地说:“小姐。”
谢书月板着脸,应了一声。
她拉着姜晚走到一旁,从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里走了进去。
贵客到来,不走正门,却带着人走偏门。
这不合礼数。
谢书月主动解释道:“长公主,正门人多眼杂,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拿来做文章,那将军府又要不太平了,请恕月儿无礼。”
说完,她便直挺挺地站着,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姜晚:“……”
我都跟着你进来了,还在乎什么无礼不无礼吗?
再说了,我们都去你家大门口溜一圈了,你家的下人还和你打招呼了,你才想起要走小门吗?
走小门难道不更显得心里有鬼,欲盖弥彰吗?
小星发来锐评:“有点警惕性,但不高。”
姜晚无奈扶额,这警惕性何止是不高,是太多余了。
谢书月在前面带路,转了好几个弯,她停下了。
“长公主,父亲这个时间一般都会在书房里读兵书,他不让任何人打扰,所以我们可能得在这里等一会儿…”
这话说出来,谢书月都有些底气不足。
人家是长公主,还是来帮她爹治腿的,还得在外面等一会。
归根到底,是谢书月不信,不信姜晚真的会医术,能治好她爹的腿。
可是为了爹爹的腿,这几年全家人寻遍了天下名医,每次换来的结果都是——“令尊的腿,我治不了。”
谢书月害怕,害怕又让爹爹失望一次。
姜晚颔首,她正准备找个花园坐着等。
一道声音响起,
“晚儿啊,快来,坐在那干嘛呢?”
萧丞相站在门口冲她招手,示意她快点过去。
谢书月一愣,喃喃道:“萧伯伯?”
他怎么也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愣神的功夫,姜晚早就拉着她走到了萧丞相跟前。
“义父。”
萧丞相应了声,忙道:“快来,你谢伯伯在里面等你呢。”
他火急火燎地拉着姜晚,一边走一边吩咐下人,“关门。”
谢书月走在后面,要不是她反应快,就要被关在门外了。
她急忙跑了进去,她倒要看看,今日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谢望远坐在椅子上,他翘首以盼,等待着十年未见的小公主。
姜晚一进门,他便朝她伸出两只手,说道:“公主,末将终于见到你了,请恕末将无法跪下行礼……”
只一眼,他便确定了,那是小公主。
姜晚眼一热,立马上前将他的手握住,打断他的话,
“谢伯伯…”
“欸,末将终于再见到你了。”
因为常年卧病在床,不见阳光,谢望远的脸上露出不健康的白,他如今也不过才三十五岁,正值壮年,却被强行拘在了床上,日日受病痛折磨。
雄鹰本该翱翔于天际,却被人拔掉了爪子,割掉了翅膀,砍断了脊柱。
它再也不能飞起来了。
作恶者却欣赏着他挣扎着爬起来,又一次次摔下来的狼狈模样,以此为乐。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压抑了快十年的委屈,在见到姜晚这一刻,决堤了。
谢望远紧紧握着姜晚的手,痛哭出声。
他声嘶力竭地哭着,似是要把这么多年的苦楚都出来了,要把这几年没流的泪都流个干净。
在场众人听着这哭声,心如刀绞。
萧丞相有些不忍地别过眼,他的双眼也红了。
谢书月用手帕捂着脸,也啜泣着,细看便会发现,那方手帕已经被她哭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