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安装了红色的底光。
每个隔间之间也不是隔死的,也留了和外面一样的缝隙,大伙儿上洗手间的时候还能进行一个友好的互赠哈达的行为。
所以两个隔间之间的缝隙下,应该是透光的。
但是这个隔间……
谢知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缓缓蹲下了身子。
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也跟着蹲了下来。
目光缓缓偏移。
从倒数第二个隔间的门缝,朝着倒数第一个隔间看去——
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
“啊!”
唐柏短促地尖叫了一声,一个后退没有蹲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里,那里……”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抖得不像话。
最后一个隔间,有人!!!
骆云简更是被吓得忘了呼吸,他这个角度,正好和那双眼睛对上。
那黑漆漆的眼睛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明明他心里恐惧到了极点,却根本移不开目光。
谢知宴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直接拉开了最后一个隔间的门。
狭小的隔间,赫然蜷缩着无数个男人!
他们被堆叠在一起,头发蓬乱,眼睛惊恐地瞪大,表情极其痛苦,像是经过了极其惨烈的折磨。
而很快,众人就发现了这些人之间一个诡异的共同点。
——所有人的脚踝下面都是空荡荡的一片,地上蔓延开黑红的血迹,断口整齐平滑,他们的双脚,竟像是被人生生地砍了下来!
“……”
这一幕给人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
“我可能知道,红鞋子是什么了。”
谢知宴声音缓缓响起。
“什么?”
唐柏吞了吞口水,忍不住问道。
“这里是精神病院。”
谢知宴声音很轻,“按理说,所有的病人着装都是统一的,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红鞋子和黑鞋子?”
“除非……”
图九九接住了他的后半句话:“不管是红鞋子还是黑鞋子,都是一种代称!”
他猛然反应了过来,“这里的男人都没有脚!”
唐柏也脸色苍白:“他们的脚一看就是被人砍断的,那么红鞋子,会不会就是他们被血染透的鞋子,或者……指的就是他们的脚!”
“那黑鞋子就是……”
谢知宴道:“精神病院的有些束缚带,就是黑色的……”
话音落下,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死寂。
好像……
串起来了。
广播里的那个女人,是个变态杀人犯,她喜欢红鞋子,实际上就是喜欢砍掉男人的脚,喜欢他们被血染红的鞋子。
讨厌黑鞋子,是因为她每次“穿”过红鞋子之后,“妈妈”会用束缚带将她捆起来!
在她每次砍掉一个男人的双脚,或者是杀人之后,那个“妈妈”就会用束缚带将她捆起来,然后帮她将这些男人丢进卫生间,最后上锁……
细思极恐!
【可恶,一点都不循序渐进,我成功被吓到了!】
【能不能给我一点心理准备,谁能想到红鞋子说的竟然是这个东西啊!】
【话说回来,大家有没有觉得那个‘妈妈’和广播里的那个女人关系肯定不一般?不然那个女人明显是在杀人了,‘妈妈’竟然不报警,哦,这里是精神病院,报警也没用,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应该被严加看管啊!结果卫生间却有这么多的尸体。】
一种说不出的寒意从背后爬上来,几人面面相觑。
半天,唐柏才嗓音干涩地问道:“那现在,我们还要帮她找红鞋子吗?”
“为什么不找?”
谢知宴道,“这是现在唯一的线索,更何况,现在关于红鞋子和黑鞋子的结论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说不定真相并不是这样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众人显然也没有被安慰到。
不过这是唯一的线索倒是真的。
一群人在整个卫生间里找了一圈,除了最后一个隔间里面的一堆男人,并没有找到红鞋子的任何痕迹。
“真跑了?”
唐柏只觉得离谱,“这是什么机关,这也太高级了吧。”
为了找到红鞋子,一伙人只能出去,这次是图九九自告奋勇,于是卫生间里也只留下了他一个。
人一走,原本狭窄的卫生间此刻也显得空荡荡起来。
图九九等了片刻,余光突然瞥见左下角,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角落。
果然过了没一会儿,那道影子又出现了。
这一次他看的清楚,正是一双黑红色的鞋子!
他下意识地想喊人,但是想到红鞋子会被吓跑,又只能将冲到喉咙的叫声咽了下去,蹑手蹑脚地朝着角落走了过去。
没有别人的打扰,他轻易就靠近了红鞋子。
想到它可能是被鲜血染透的,图九九吞了吞口水,拉长了外套的袖子,把双手都裹紧了袖子里面,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了过去。
直到将红鞋子紧紧摁在地上,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事情顺利的有些叫人意外,图九九看着被摁在袖子底下的红鞋子,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这也太容易了吧。
心里正这样想着,他突然觉得耳边有些凉飕飕的。
下一秒。
“嘻嘻……”
轻的像是一阵风一样的笑声传进耳朵,图九九头皮一炸,像是被人下了禁咒一样,浑身都动弹不得!
但是等了半天,除了那道“嘻嘻”以外,又没有别的动静了。
他颤颤巍巍地转过头,什么都没有。
再三确认,还是什么都没有。
出现幻觉了?
图九九有些恍惚地想。
这个地方太邪门了,反正红鞋子也已经拿到了,他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图九九拎着红鞋子,一推开门——
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棍,他瞬间愣在了原地。
外面,空荡荡的。
一个人都没有!
原本应该等在外面的其他九人,就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踪迹,外面的光从又高又浑浊的窗口中透进来,图九九一眼看过去,楼道向远处延伸着,就像是看不到头。
他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浑身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