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祖,已经很有理智,也很有规矩了。”何忧天长叹一声。
吴金銮没敢吭声说话,只是不安的看着我。
“计划暂且变动,白氏,不能动,也动不了。”我摇摇头,简单和吴金銮说了理由,只是我没来得及告诉他们,他们就已经先行动,才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
吴金銮脸上都是苦涩。
“小吴子,你呀,是没实力,遇到了有实力的,才会被埋在石粒里头,菜就多练,别想着搞什么惊喜,差点儿真就给你们收尸,还得迁坟,你说是不是?”老龚落在吴金銮的肩膀上,在他耳边碎碎念着。
“老龚爷教训的是……是我欠考虑了。”
吴金銮一脸惆怅和懊恼。
“倒也没事,回头老龚爷带带你们,让你们猛地嗷嗷叫。”
老龚神态显得神采飞扬。
吴金銮便面露喜色。
我是了解老龚的,知道他又满嘴跑火车,他说的和吴金銮想的,肯定不在一个频道上。
“现在就面临两个问题。”何忧天拉开了话题。
“其一,茅有三的嘱托你暂时完成不了,这两具真人尸骨,四规山的确不能出,为兄知道你的难处,可那些,都是为四规山鞠躬尽瘁的先辈。”
“其二,我四规山有一个尸解真人,这样一来,就是三真人了!句曲山被灭,道门势弱,若三真人坐镇四规山,再加上你的资质,山门又多了几分重量,得让师叔祖克制中尸白,清醒过来。”何忧天面色略严肃。
我点点头,的确,何忧天更有道理一些。
“给他喝田公泉,他就能好啊,就和现在的爷一样,尸虫不侵,猛地一批,就是要断送出阳神的路,不过我觉得吧,他现在都扛不住一个中尸白,最简单的愤怒情绪都抑制不住,他凭啥去抵御真虫?秦崴子都成虫子了。”
老龚视线从吴金銮身上挪开,啧啧道:“与其搞什么帮他化解心魔,就喂一瓢泉水的事儿,他这人,资质就那样了,否则当年也不用尸解,换句话说,他只能走到九十八步,到不了九十九步,更到不了一百步,他可能都没有出阳神的机会,又何必管真虫?”
老龚这一番话,就只有我和何忧天听得明白,因为是我分析出来的东西。
吴金銮就全然不知,全然不解。
先生们逐一醒来,他也能站稳了,去照顾,并和先生们解释事情,让他们嘘声安静。
何忧天却显得十分为难,他才说:“老龚你的话,我不敢苟同,道之一途,万千变化,谁都不能肯定自己的终点是什么,有朝一日,忽然开悟,说不定就连丝焉,都可以须臾之间,达到出阳神的境界。”
“老何头,没想到你还是理想派?风水术倒是有个理气派,你们还挺像,乐观的很呢。”老龚笑眯眯的说:“我看好丝焉小娘子,却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不要无理。”我蹙眉制止老龚。
“无碍,老龚说的也的确是实话。”何忧天神态略沉闷,他一时间,明显做不出决定了。
我瞳孔却微微一缩,顿想到一个人!
何忧天,是没错的。
他知晓的事情多,知晓三尸虫,知晓田公泉,便不想堵死四规山门人的路,尤其是尸解真人,已经算是很强的人物。
老龚那话多少有些刻薄,真实情况是韩襟已然在百尺竿头,他能不能走下去下一步,是未知数。
只是他踩在杆头的身体,不是那么稳当。
田公泉辅助他站稳,同样将他深深捆束起来。
这选择,很困难。
可,或许还有机会!
我已经确定了,韩襟的韩,就是韩鲊子和韩趋的韩!
韩鲊子被卖给了茅有三,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尸体一时半会儿弄不回来。
可山脚下就有韩趋!
他听我的劝说,没有散魂,而是在山脚执教!
于我来说,这是对朋友的引导,却也在无心中插柳!
他,若是能和韩襟见一面,或许便能让韩襟清醒过来?
再加上我们从旁辅佐,届时韩襟若依旧压制不住三尸虫,他也能自行选择,是要田公泉,还是自己再想办法克制尸虫?
思绪落定,我简明扼要同何忧天说了情况。
何忧天脸上顿闪过一丝惊喜。
老龚歪了歪头,嘀咕一句:“老龚爷也想到了,就是想和老何头你辨辨理,没有直接说罢了。”
再之后,我们没有多在尖峰岭停留。
先生们相互搀扶,何忧天领路,我们到了正山路一处位置的时候,才分道扬镳,他们回山门,我去山下找韩趋。
次日正午的时候,回到四规镇。
上一次黑罗刹入山,离山,导致四规镇的伤亡同样不小。
这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加上四规山的从中安抚,再让很多俗门弟子将家人搬迁过来,以及周边几个村落的人搬迁,镇上再度恢复了热闹。
我找到了韩趋教人的小院子。
天亮,这里安静无人,我便直接进去,结果屋内空无一人,瞧不见先前韩趋借尸的那个老叟。
不光如此,甚至屋子四周都结满了蛛丝网,是有相当一段时间,这里无人了。
韩趋……不见了?
我心神一阵波澜和不宁,他能去哪儿?
还是当日,他就已经出事?
只是我认为他本质是鬼,应该有问题能躲避才对……
一时间,烦乱骤生,还有些说不出的心乱如麻。
出了这方院子,去周围几家人那里打探打探消息,他们见我一身红袍,都分外尊敬。
只不过,对院中“老人”的下落,无人知晓。
或许,是这老人的尸体用不了了,韩趋又换了一个身份?
我耐心下来,等到天黑。
本来是打算找遍全村,老龚却直接散开了鬼雾,笼罩四规镇,这就方便很多了。
结果,老龚告知我,找不到。
韩趋的确不见了,他不在四规镇,一点儿气息都没留下,干净的就像是他从来没有来过。
“这小韩子,死之前憨头憨脑,死之后,脑子比谁都转溜的快,一会儿一个主意,他是嫌教人烦,跑去哪儿当鬼老爷了?”老龚嘀咕道:“老龚爷都没去占山为王呢,他这不闹呢吗?不管人丝焉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