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笑眯眯地拍着聂国锋的肩头，“你别说，聂行虽然不年轻了，长得也不咋样，不过这老登一向挺关照我，要不是我做梦都在诅咒我爹早点死，我还是挺乐意喊他一声爹的。”
聂国锋：！！
要不，你换点词夸夸看？
顾清琰：……
合着她天天想着的感谢自己的办法，要给自己磕一个喊声爹，也挺想自己死呗？
沈嘉嫌弃地拍掉顾清琰的手，“你们坐前排的大佬，别瞎操心。”
她回头又看向聂国锋，“走啊老登，找位置了。”
她的位置不前也不后。
聂国锋那老登是真了解她，将她安排在自己旁边。
像是要印证她刚说的要将他当爹似的，跟旁人像介绍自己亲闺女似的，得意洋洋向大姐们炫耀。
那嘴脸要多骄傲有多得瑟。
要多自豪有多得瑟。
沈嘉想逃。
可他没给机会。
按住她非让她答应给大姐们办一个品酒会。
沈嘉：……
她一个在没有人情往来世界中长大的人，处理起这种人际关系，确实不是高手。
尼玛真谢谢他！
这事他不能去祸害迟冬青吗？
她都没有去找个地方应聘个老板当当。
天天还得干老板的活。
顾清琰的位置在第一排。
一直在跟边上的人交谈甚欢。
聂国锋还唠唠叨叨在她边上讲解：
“他们北方人好排场，做生意时一来二去，合计来合计去，要想成功合作，那都得几个月起步。”
他一拍大腿，“南方人不一样，尤其是我们深城，那时间就是钱，十分钟就能签的合同，绝不会留到喝完酒忘了又等第二天，醒来的想想可能又有某个地方不对劲，又再延缓几天。”
沈嘉一路听他絮絮叨叨，一边打量四周。
这伙人是不用吃的吗？
吃饭时间开宴会，桌上能吃的也没几口，就边上长条桌摆些点心，全喝酒饱了？
贵人多事忙，也不至于忙到饭都没得吃两口吧？
啊？
总裁的胃病都是从这里批发的？
这么看来，总裁这职位也挺废人的。
表演嘉宾热场过后，便开始了拍卖环节。
沈嘉看着手机里的信息，抬头看了眼坐在前排的顾清琰。
只能看到顾大老板的后脑勺。
他发来信息问她要什么？
“小狮子。我自己来，别打乱我的节奏。”
知道他有钱，这种百十万起拍的小东西，他真的不要乱摆出霸总宠爱的戏码好不好？
顾大老板这种自以为是又惹人烦的戏码，此时没办法当面骂他。
可一点儿也不妨碍她在背后数落。
甚至还和何慕舟发起信息吐槽。
顺带还说了几句何须的坏话。
没一个人能逃得了她那张淬了蜜的小嘴。
这边她忙着发信息，一直没注意台上变化。
直到旁边的聂国锋拍了拍她，提醒道：“来了。”
台上正展示的是一对非遗手扎小狮子。
狮头规格不大，比拳头大不了一点。
跟幼儿手偶大小差不多。
两只小狮子一只呈现的是麒麟步，一只是处于跳步中往左腾空起跳的状态，神态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传承近200年，承包了《黄飞鸿》系列电影里所有狮头道具的粤省黎家狮，以刘关张赋予每只舞狮的性格。
台上的是其家族保存下来最久远的一对红底金花手扎小狮子。
与近代手扎出来的彩花狮不一样，这对红底金花小狮子，是其第三代传人在晚年亲自手扎而作，距今已有近百年。
其内骨架本是用竹篾一点点扎成，本身保存下来就十分不易。
加之越小的狮头越难制作，使得这留存下来的孤品愈发显得珍贵。
它们被小心翼翼的保存在一个透明盒子里，连展示也不敢轻易触摸。
这种东西，对不懂行且不喜欢的人来说，一文不值。
哪怕打着当年徐大导演为了拍《狮王争霸》时，特意到黎家狮选定其为拍摄道具，在现场各种珠宝文玩的藏品中，台上的这两尊小狮子仍显得有些潦草。
所以当起拍价喊出38万，每次加价5万时，现场响起一片嘘声。
沈嘉看见右边斜前方的醒狮协会刘部长，在这片嘘声里，无奈跟笑时周身萦绕着不甘与落寞。
她又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托起手一直示意自己的聂国锋。
眼看台上拍卖师又喊了一遍，这老登都快急眼了。
“快啊，再不举牌出价，一会儿该流拍了。”
沈嘉放下手机，举起牌子。
拍卖师提醒有人出价时，刘部长往后扭头。
看到偌大的会场里，沈嘉那支孤零零举起的牌子时，投来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没想到还有年轻人在为非遗文化扛大旗。
那么民族文化就不会死。
沈嘉以为场上无人举牌，这小狮子应该没有什么悬疑，一轮就应该归了自己。
没想到，拍卖师再度开口提醒，场上有人竞价了。
哟，这就是传说中的，瘦田无人耕，耕开有人争嘛。
顺着拍卖师手势方向，沈嘉回头往左后方看去。
一个三十来岁戴着眼镜的男人也往她这个方向看了过来，还朝她轻轻点了点头。
在看到坐在他边上的那个穿黄裙子的女生时，沈嘉露出一个浅笑，头也没回，再次举牌。
不说是女招待吗？
村头的狗，想要和花情期的母狗对上，除了雄竞挑战，还得陪几天才能得手呢。
拉个屎的功夫，这俩就对上了？
嗯……这世界就是这样的。
活着活着突然就能看到许多三分钟就缠一块的。
所以她变成这样绝对不可以怪自己花心好色。
短短时间内，两人已经分别举了几次牌子。
价格也由一开始的38万涨到78万。
体验过拍卖流程后的沈嘉有点烦，喊价一百万。
没想到对方又加到105。
沈嘉凑近聂国锋，“这总不能是你那刘部长安排的自己人来抬价吧。”
“这不能。人家也不缺这三瓜两枣，后面还准备了五百万的捐赠额度呢。”
沈嘉烦躁地看向刘部长的位置，见对方正好也转过身看过来。
她朝对方挑了挑眉。
刘部长微微歪着脑袋，一脸狐疑。
得！
这狐疑中带点兴奋，弄不好他还以为扛大旗的又多了一人呢。
聂国锋没忍住，往后头看去，想要看看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