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
什么画?
难道是——
终于,有人后知后觉地再度看向了直播画面中,被主持人小心翼翼、仿佛捧着稀世珍宝的“废纸”上。
这一眼,全场死寂!
画纸上那只矮脚拿破仑小猫依旧是努力地想要站起身来,但!仔细观察的众人已经可以看出,小猫身上的毛发一根根清晰可辨、带着宛然要跃出纸面的绒感。
甚至,随着画纸的微微晃动,毛发表面还浮现出了极为自然柔润的光芒,犹如清晨的阳光软软地洒落,铺上了一层轻纱般的光毯。
“这是画!是画!这不是照片,是画啊啊啊啊啊啊!!!”
忽然,压抑的狂吼声化作了无数个字符,开闸般倾泻在了屏幕上。
直播间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彻底淹没。
已经没有人再去理会指点江山的专家,也没有人顾得上那些怒气值满满的观众——
甚至,就连先前那些愤怒的观众,自己都已经完全忘怀,加入了狂吼的行列!
所有的观众,所有的视线,所有的注意力。
这一刻,统统的,没有任何例外地尽数投注在了画纸上!
没有人挪得开眼睛。
“开什么玩笑!?画能画成这样!?”
终于,众人明白了为何先前看到画纸上内容的刘芸,还有摄像大哥三人都会无一例外地呆滞住——
原来,那画纸上根本不是打印的照片,而是画作!
用珍贵的颜料,画出的足以以假乱真、比起照片摄影还要逼真的画作!
刘芸他们靠得近,所以能够清晰看出画作中的细节,譬如湿润的颜料、譬如触摸上去那柔软的质感……
因此,他们一眼就能辨认出画作的真相!
所以,他们愣住了。
而直播间的观众,因为是隔着一层摄像镜头,无法清晰触及这些细节,所以他们一直误认为画作是打印出来的照片。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觉得是节目组在故弄玄虚!所以,他们才会愤怒无比!
但是现在,当真相揭开之后,之前有多么愤怒,现在就有多么震撼。
那种震撼,直如滔天的巨浪狠狠地拍在每一个人的脑袋上,震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甚至,还涌起了之前竟然误解江小禾一家的巨大愧疚!
“看明白了吗?刚才那个大放厥词的‘专家’?看清楚这是什么了吗?”
“找我买袜子吗”简直激动得快要颤抖了。
他自小对美术感兴趣,也展现出了不俗的天赋。以他的家境,父母自然舍得给他找最好的老师,上最好的学院。
所以,他自小就瞄准了艺术的道路,也早早地靠近了世界顶流的“香堡美院”。
在那里,他真正地见识了站在绝巅的绘画大师风采,也真切地醒悟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自己的天赋在普通人中,或许算得上顶尖。
但,远远无法与那些真正的绘画天才,画道天才相比!
与那些十几岁就能崭露头角,画出惊世之作的怪物比起来,自己简直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正因为如此,他主动地选择了从香堡美院退学,无奈地回来继承上百亿的家业。
而现在,当看到那副画作,看清楚上面努力站起身的小猫咪时,他脑海中如同天雷炸开、万物复苏!
他仿佛看到了天,看到了地,看到大海,看到了世间万物,看到了宇宙星辰。
那是他曾经无数次渴盼,拼了性命般地去努力,想要触及些许的美术境界……可惜,无论他如何奋斗,都难以抓到分毫灵感。
现在,它们就自自然然地出现在了面前,带着无比绚烂的光芒,犹如黑夜中的闪电,将他曾经的迷蒙扫荡清明。
他可以确信,这是真正的天才之作!
不!
这是足以开宗立派,自成一脉的宗师之作!
这,才是画。
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经历,他才会对专家李月湖的态度最为激烈,才会激动得近乎颤抖。
“我再给某些狗眼普及一下——”
好不容易,“找我买袜子吗”平复下心情,他一字一字,带着朝圣般的心情打出了一行字,“这副画将一只刚刚学会走路的拿破仑小猫形态,描绘得无比形象,堪称纤毫不差。”
“或许有人会觉得,仅仅是速写描绘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只要画得像就可以了。唔,对这种外行我不想普及太多,只想请他们找一些专业人士请教一下,做到眼前画作这种程度,究竟是什么级别的画技。”
虽然这些继承者们平日里都是以一副逗比玩闹的面貌示人,但是此刻说到自己真正钟爱的行业,聊到了自己的专业,“找我买袜子吗”心中的傲气还是本能地被激发,语气也不自禁地激烈起来。
“我是帝京美院的,还算专业。”
忽然,有人说话,“我可以保证,能够做到画作中这种程度的描摹,分毫不差,就连光影变化都考虑在内的程度……对不起,以我有限的见闻,或许全国勉强能找出两位。其中一位,就是以单幅画作国际售价折合夏元‘一亿三千万’的三令上人老师。”
很快,有人点开资料,看到这位自称“还算专业”的人士,乃是帝京美院绘画系的顶级导师,姓“刘”。!
且不论官方身份,单看自身的绘画成就,此人也是单幅画作可以达到数百万夏元级别的大佬。
有他背书,没有人再敢胡乱说话。
而他口中的“三令上人”,姓“冷”,同样是夏国人,那早已是夏国的一大传奇人物。
此人,被称为在世画家中,商业与艺术价值最高的存在!
“嘶!”
“嘶嘶嘶!”
不久前刚刚出现的嘶嘶声再度出现。
众人没有想到,小禾姐家出现的普普通通的一幅画、直接被丢在地上的废纸……其中蕴藏的画技之高竟然已经足以与“三令上人”相媲美!
一时间,鸦雀无声。
良久,终于有人忍不住好奇,打破了沉默:“那还有一位呢?”
刘导师说了,拥有这种画技的国内只有两人。其中一位,众人已经知道是“三令上人”,那还剩下一位同样令人好奇。
毕竟,夏国还没有听说过,有别的画家的画作可以拥有与“三令上人”相当的拍卖价格。
“还有一位么……”
刘导师没有多说,只是沉吟了些许时候,“那位老人家已经很久没有公开现身了,不能讨论。”
不管底下人多么好奇,他对另一位画家的身份都是毫不透露。
而有明眼人则是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刘导师说的是“不能讨论”,仿佛那名字带着莫大的尊讳,令人不敢有丝毫不敬!
就连画作高达上亿夏元的“三令上人”,刘导师都没有如此态度,又是什么人会令他如此地尊敬?就连提到对方的名字都嫌自己不够恭敬!?
“咳咳,刘老师好,我是小柳,以前找您学过几天绘画。”
“找我买袜子吗”先恭恭敬敬地打了招呼,然后道,“老师您刚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幅画不仅用了极高的写生技巧,而且在画作中还另有玄机——”
玄机?
此刻,帝京美院一间装修得大气古朴的办公室内。
一名穿着传统对开襟汉服的六旬老者微微一怔,再度凝神朝屏幕中的画纸上看去。
下一刻,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直接呆滞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