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神医和秦嬷嬷竟相互倚靠着,睡的正香。
温时宁呆住,没反应过来。
直到傅问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才回过神来。
二人正打算悄无声息地回房,廖神医突然醒来。
他一动,秦嬷嬷也跟着醒来。
于是,四双眼睛,大眼瞪小眼。
然后,各自收回视线,默默回了各自的房间。
温时宁大为震惊:“师父和秦嬷嬷?什么时候的事?”
傅问舟倒是觉得正常,“他们有相同的经历,若能成为知己,相互有个照应,也是幸事一件。”
温时宁表示很同意,就是太意外了。
“此事先不要宣扬,让他们自己去决定吧。”傅问舟交代。
温时宁点着头,“我懂的。”
感情的事,外人只会越帮越乱。
就像香草和晋安,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挺好。
想起香草,温时宁嘴巴鼓了鼓。
傅问舟突然拉着她的手,轻轻问道:“还疼吗?”
“嗯……有点儿……”
温时宁羞了个大红脸,想着昨晚的点点滴滴,心跳就快的很。
傅问舟看着,心生柔软,温声哄着:“今日就别忙了,在房里好好歇着,好不好?”
温时宁难得乖巧:“那我们一起看书。”
其实也没那么疼,她感觉得到,二爷很克制。
但她福至心灵般觉得,在这种事上,即便是二爷,可能也不会希望她太过坚强。
秦嬷嬷和廖神医在这个庄子上,很受尊敬,是长辈般的存在。
因而,傅问舟和温时宁每日都请他们一起用膳。
这日也不例外。
只是……太尴尬了。
廖神医全程都没抬头,讲究细嚼慢咽的他,一碗粥喝得风卷残云。
秦嬷嬷还算淡定,只是话比往日里少了许多。
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用膳后,得知温时宁今日不去温棚,也不去习武练拳,秦嬷嬷担心她伤的重,随后便拿了药膏来。
温时宁脸红红地笑:“二爷很温柔,没伤着我,只是我今日想偷个懒而已。”
秦嬷嬷松了口气:“女儿家身子娇贵,要好好爱惜,有些时候不该惯着的就不能惯着……”
已然是个母亲的口吻。
温时宁心生暖意,扑进她怀里撒娇。
“知道了,若是二爷欺负我,我便告诉嬷嬷。”
秦嬷嬷立即道:“二爷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你。”
颇有些手心手背都是肉的为难。
温时宁想起早上的一幕,仰起小脸望着她笑。
秦嬷嬷心知躲不过,摸摸她的头道:“我和廖老不可能,也没那个意思,你和二爷呀就别瞎操心了。”
“哦……”
温时宁乖乖靠在她怀里,一脸娇羞地说:“嬷嬷,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现在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幸福的像一场梦……你知道吗,我有时好感激当初那个勇敢的自己。”
“和二爷初见那日,若不是我勇敢争取,就不会有现在的幸福。”
“我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只是这一路走来,有了许多的感悟。都说人生苦短,也就几十年光阴,且没有重来的机会……”
“所以呀嬷嬷,不喜欢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讲,不然别人会认为你并不介意。若是想要什么,也一定要坦坦荡荡的去争取,不然好事是不会平白无故的落在自己头上的。”
秦嬷嬷表情微怔,随而失笑,语气还有些惆怅。
“二夫人的意思我明白,若是再年轻个十几年,我或许也能生出勇气来……但现在真老了,再经不起什么大起大落了。”
另一边,廖神医也是这个意思。
“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折腾不起也不想折腾了。”
倒不是傅问舟多事,是他在每日的晨诊时主动坦白。
“我和秦嬷嬷清清白白,你俩可别瞎想。”
傅问舟笑笑:“我知道,我们没有瞎想。”
廖神医不信,甚至有些生气。
“咋的,我俩老骨头,就不配花前月下,不配被误会?”
傅问舟:“……”
“那您老想怎样,不会想让我保媒吧?”
廖神医冷哼:“看吧看吧,还说没瞎想。”
傅问舟扶额,无奈失笑。
廖神医叹了声:“算了……都临到头了,何苦来着。”
若是朋友,生死离别,大不了哭上一场。
可若是走了心,那就得从心上挖走一块肉,痛不欲生。
“大可不必,犯不着……”
明明没人劝,廖神医却自顾自地找了许多理由。
傅问舟其实很理解他的拧巴。
失去至亲至爱的痛苦,一生难愈。
他亲眼目睹过母亲是如何走过来的……
如此一想,难免又会想到温时宁。
他根本不敢想,自己若在半道上扔下她,她该有多痛……光想想,心脏就难受的像是受到重创。
廖神医见他神色凝重,忙转移话题:“鸾凤和鸣自然美好,但可不能贪心,要想长长久久,还得养精蓄锐,接着闯关。”
傅问舟俊脸一红,语气不太自然的道:“我心里有数。”
廖神医白他一眼,“呵呵。”
他也是过来人好吗,能不懂?
就在这时,穆九进来道:“二爷,萧池将军联系上了。”
萧池亲自回信,说他一切安好,只是多次请旨回京均没有得到回应。
而北蛮军也只是时不时的骚扰一下,并没有要开战的意思。
他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但又参不透。
傅问舟低眸,掩下厉色。
能有什么隐情,不过是安王拿他无可奈何,需要一个人去承受怨火罢了。
论私,萧池是他未来妹夫。
论公,当年在渠州时,萧池也是傅问舟的亲信之一。
只是他幸运,被傅问舟派去执行别的任务,逃过安王的猎杀。
之后,也是他,总扭着傅问舟为何中毒,又为何有那么多突然暴毙的将士这些问题不放,处处与安王作对。
若不是碍于军中无年轻大将可用,萧池又因傅问舟的关系,深得军心,安王早就下手了。
再加上傅晚儿的事,安王怕是已经忍无可忍。
之前没有将内情告知萧池,是怕他沉不住气,招来杀身之祸。
现在不得不说了。
“去信,让萧池将军回京时,务必想办法来见我。”
此时傅问舟还不知,让萧池回京的调令已经下达。
“廖神医!”
晋安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香草在二夫人那里晕倒了,您老快请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