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程注意到,轻轻拍拍他后背,主动讲话:“妈,我和安安来看您了,安安现在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相信在不久后,他会成长为像父亲那样的大法官,您不用操心,安安现在非常健康。”
“安安,和妈妈说说话。”
江佑安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内心汹涌的情感,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有些哽咽,强忍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
他缓缓走上前,轻声说道:“妈妈,我想您了。”
他缓缓闭上眼睛,眼眸止不住的颤抖,泪水从脸庞滑落。
“可是我不敢来见您。”
江佑安的嘴角微微颤抖着,他想要笑,可是却只能挤出一丝苦笑,伴随着眼泪和哽咽:“是我害了您。”
江颂程走上前来,轻轻地把江佑安抱在了怀里,然后用手轻轻擦去了他脸上的泪水。
“别哭,别哭,不是你的错。”
江佑安蹭掉眼泪,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平静一点。
他擦了擦眼睛,目光转向墓碑,照片中的人面带微笑,眼神中似乎透露出一种心疼,仿佛在安抚他,告诉他,不怪他。
江佑安深吸一口气,竭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妈妈,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对我非常好,这会不会是你派遣来的第二位哥哥呢?”
江颂程的眼眸微微颤动,似乎也被勾起了某些记忆。
那是他被江延和安可欣从福利院带回家后的第三个月,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却发生了一件改变一切的事情——安可欣被查出怀有身孕。
望着江延和安可欣幸福的笑容,江颂程蜷了蜷手指,眼神黯淡下去,一声不吭地离开客厅,回到了房间。
在福利院里生活多年的江颂程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福利院的阿姨曾告诉过他,这些人是来做慈善的,因为他们没有孩子,所以选中了他并将他带回了家。然而,一旦他们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他将会再次被送回福利院,等待下一对“父母”的出现。
那时的江颂程只有六岁,但已经经历了三次被送回福利院的痛苦经历。
正当这个年幼的孩子默默流着泪,一边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时,安可欣轻轻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她走进房间,看见江颂程正坐在床边哭泣,于是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安可欣温柔地抹去了江颂程脸上的泪水,轻声问道:“宝贝,你在做什么呢?
江颂程哭红了脸,即使这样他也不再像往常一样埋进安可欣怀里哭,反倒是规规矩矩地坐在她怀里,小声地说:“我在收拾……东西。”
“为什么要收拾东西?你要去别的小朋友家玩吗?”
江颂程埋下头,哽咽着说:“因为妈妈有新的小宝宝了。”
“阿姨们说,你有小宝宝了,就会把我送回那里……所以我……。”
安可欣噗呲笑出声,她咳了一声,颊边露出两个小梨涡:“谁告诉你,妈妈要把你送走的?妈妈是有小宝宝了,但是你也是妈妈的宝宝呀。”
小橙脸颊通红,红着眼睛仰头问:“真的吗?”
安可欣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子:“当然是真的了,你爸爸已经给你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叫江颂程,小橙以后就是你的小名了。”
小橙眨了眨眼睛,学着安可欣喊:“江…颂…程…”
“马上教你写你的名字。”
“安可欣说着,握住他的小手,放在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上,温柔地说:“这里面是你的小弟弟,也可能是小妹妹,颂程,答应妈妈,以后要好好照顾他,好吗?”
“嗯!”江颂程的小手轻轻地在那里摸了摸。
他的小手在安可欣的肚子上轻轻地划过,仿佛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的温暖和跳动。
“妈妈,我会的。”江颂程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却充满了坚定和承诺。
安可欣柔声说道:“你们彼此是我给你们最好的礼物。”
…
想到这里,江颂程的眼睛渐渐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他急忙扭过头去,用手指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
江佑安眼神久久落在那张照片上:“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我很爱他,他叫池川,我会带他来见您。”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们身上,江佑安和江颂程知道是时候告别了。
两人并肩走着,突然,江佑安像是发觉什么,往墓碑下方看了一眼。
只有一束花,是他和江颂程带来的。
除此之外,看不出半点被别人悼念的痕迹。
爸爸……没有来吗?
…
祭拜结束后,两人驱车前往江家老宅。
江佑安心中有些紧张,但也有些期待。
他知道这顿饭可能会有些尴尬,但他也希望能够和父亲有更多的交流和理解。
然而,当他们到达目的地后,最先见到的不是江延,而是一个,江佑安从来没有见过的人。
当江颂程和江佑安走进房间时,那个男孩依旧沉浸在琴声之中。
他的背影显得稚嫩而专注,让人不禁觉得这是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江佑安带着一丝疑惑,轻声向江颂程询问:“哥哥,他是谁?我为什么从没见过他?”
江颂程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他是父亲资助的一个大学生,考上了大学,但选择留在家里,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
江佑安轻轻“哦”了一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男孩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里,没有注意到江佑安的靠近。
直到一曲终了,他放下手中的琴键,准备喝水时,才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你刚刚弹错了哦。”
男孩回头,看到了江佑安带着笑意的眼睛。
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仿佛能照亮人心的黑暗。
再放大来看,是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新面孔。
只见那人鼻梁高挺,唇色鲜红水润,唇纹更是少的可怜,冷白色的皮肤,感觉随便让人碰一下都得泛红,那双灿若星河的我眼眸,清澈明亮,特别是男孩笑起来的时候,没几个人会拒绝。
男孩愣了几秒,这才在余光里看见他身后的江颂程。
他又将视线放回到江佑安身上,似有些不服:“我明明是按照谱子练的。”
笑话,这个谱子他练了不下上百遍,闭着眼睛都能背下来,怎么会练错。
江佑安淡淡笑着,看了眼谱子:“这是在我爸爸书房里拿到的吧?”
“是又怎样?” 男孩回应,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他还留着。”江佑安注意到沈潭的情绪变化,他淡淡笑着,解释道,“这个谱子有一段是错误的,我当时发现了就再也没用过了,你没有在网上听过这个曲子吗?”
我怎么说那么轻松就拿到了,原来是错的,原来是他不要的。
男孩的笑容略微坚硬:“是嘛,谢谢了,我以后就改正过来。”
江佑安歪头一笑:“不用谢。”
男孩率先站了起来,主动示好:“你好,我叫沈潭。”
“你好,沈潭,我叫江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