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楚云修就站起身,他不在乎除了楚家人以外任何人的生死。
报应来的很快。
楚云韶参加完《我是舞蹈家》的海选之后,就在公司门口看见了失魂落魄的李娴雅。
她撑着高傲的壳子,昔日保养得当的如绸缎般的长发现在也有点枯萎,穿着一件去年的mush的秋冬高定,面色难掩憔悴。
曾经听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是这些自诩为精英阶层上流人物的富贵人,落魄的时候只会比普通人更狼狈,因为他们落魄的后果是他们落魄的生活承担不起的,明明狼狈,却仍要装出一份高傲体面的样子,楚云韶不明白为什么这种时候还要证明她是人上人。
“我们聊聊吧,楚小姐”她上前拦住了她,声音卑微。
“行”楚云韶毫不避讳的带她进了隔壁的咖啡厅。
曦光灿烂,风轻草黄,万物荒芜,来年三月,春风拂地终有重生之日。
李娴雅望着看不清的白花花的太阳,心中突然涌出无限的感慨,这是她自由的看太阳的最后一天,从此生命转囿困于方寸之间。
“对不起,这一句对不起我始终欠你的”
楚云韶喝了口水,没说话。
她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我真羡慕你,楚家三小姐,全帝都最金贵的女孩,生下来就有人争先恐后的爱你宠你,就算做错了,也不必担心承担不起,因为你有爱有楚家,不像我妈妈和我的老公纠缠,爸爸把我送出去,我一失足就成了众矢之的,凭什么?”李娴雅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凭什么我不是你,我要是你就好了”
“你要是跟我说这些就免了”楚云韶对她的话没有一点意外。
原主死的时候,她说背靠楚家又怎么样,命运是握在自己手中,没用的人投胎到哪都没用。
如今她说羡慕她生在楚家。
她不是向楚云韶认错,她是向输赢狡辩。
警察按照约定时间出现在了咖啡店。
李娴雅释怀一般的将手伸出来,脊背挺得笔直的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楚云韶心中的石头突然落了地,楚家并没有毁在这样一群人渣手中,真好。
晚上
今天是外婆的生日,楚云修说等会过来接她。
十几年没见过长辈的她,衣柜里没有一件能够见家人的衣服,所有的衣服都在说明她不是一个乖女孩。
楚云韶在家里暴躁的要死,这个红毛更是显示了她的放荡的个性,她不知道原主什么样子,反正今天得小心,否则就会露馅。
思来想去,楚云韶穿了一件严谨白色的衬衫,一条黑色铅笔裤,外穿一件卡其色学院风毛衣,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
为了装乖,她甚至还编了一个侧麻花辫,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楚云修到达楼下的时候,楚云韶脸都笑僵了。
“真是见鬼了,头一回看她穿的这么乖,还笑的这么恐怖”楚适南一副收到惊吓的样子,模仿起楚云韶的笑容。
楚云修侧头刀了一眼他“你别让外婆今天批你”
“你天天就只宠着楚三那个傻的”楚适南撇嘴。
楚云修冷笑,懒得理。
“大哥,二哥”楚云韶上车乖乖喊了句。
“这你这跟个红孩儿似的”楚适南拨弄她的辫子。
“你好烦”楚云韶不满的甩开他的手。
“得”
“你这些年的发色跟天上彩虹一样,我都懒得挖苦你”楚云修坐在主驾驶位,淡淡的嘲讽。
“你已经挖苦了,你永远都是这样不顾我的感受,肆意践踏我”楚适南大怒。
楚云修看了眼后视镜,冷笑一声“那你把我刚刚给你打的2,000万退给我,那样你的尊严在我眼里还值点钱”
楚适南气焰一下灭了,没出息的说“那算了,你继续践踏”
楚云韶突然注意到今天这俩人穿得格外正式,楚云修一身剪裁得体的板正黑白西装,楚适南罕见的没化妆,也是一身枪灰色的西装,气宇轩昂的不得了。
她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幼稚打扮,跟个小学生一样。
车驶入了帝都和豫城的交界处,星星点点的灯火连成一条线,显然是一大片的庄园区,陆陆续续的豪车往这边开。
年末岁寒,冷风吹的翠竹簌簌作响,抖落了层层的霜雪,咻咻咻的动物跳跃声不绝于耳,掉落的树叶发出脆脆的死声。
楚云韶自认为自己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不过开发这么些群山只为了做栋房子的排面也没见过,楚云修将车开进最大的那片庄园区,露天的温泉袅袅的往上蒸腾着热气,雪松环绕在屋前屋后,冻草不黄,反而比夏天绿意更甚。
一队队穿着统一服装的佣人四处打扫,没有发出一点噪音。
“我用不用换衣服?”楚云韶低着头,突然窘迫起来。
“换屁换”楚适南随意的从温泉旁的水果区拿了个苹果啃。
“不用换,你喜欢就好”楚云修拍了拍她的头。
后院里有缆车,楚云韶跟着他们俩上了缆车,约莫两三分钟后就到了这座山上庄园的正厅。
大厅里小提琴的声音庄重典雅,钢琴声悦耳流畅,楚云韶一听就知道这是世界上最有天赋的那群人正在发力,世界顶级的歌唱家正在忘我地表演,台下的观众多是军政商三界名流,穿着得体,男人都是穿着西装,女人们都是盘着发,都是很典雅大气的中长款礼服。
没有人大声喧哗,都在低低的交谈着,来到这个宴会的人身份地位自是不必多说,他们不是为了谈合作攀关系来的,那样反而拉低自己的身价,他们都是为了放松来的,只有这种级别的宴会才能够摆托交际的目的。
楚云修把楚云韶带到了二楼,所有人都在这。
楚云韶看到一屋子的人突然就脸盲了,看来看去一个脸都没记住,心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卡的难受,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嗓子也涩的难受。
她不知道谁是谁,一下失去了辨别能力,她看到了所有人,却不能认知。
“爸妈”木讷的低头喊了一声。
心里闷的紧,甚至有些意外的委屈,楚云韶不喜欢这种不能控制自己情感的时刻,她讨厌亲人相聚这种桥段,因为这是她未知的领域,在她的世界里亲人只有离别的时刻,从未有过重逢,因为她不懂所以她讨厌,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