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叙没有理会他的叫骂,反问道:“这么说,三殿下早就知道我要下药了?”
东方启玉强装硬气道:“是啊,怕了吧?还不快点把我哥交出来!”
“殿下果然神机妙算。放心吧,殿下已经回京了。”
“什么?我哥真把我押着了?这这这,这是要去哪?”
东方启玉吓得弹了起来,扒拉开窗户四下一看,然后满脸灰败之色坐了回去,哭喊起来。
“呜呜,我哥不要我了——啊——”
欧阳叙见他哭得撕心裂肺,安慰道:“怎么会?
殿下命我好好照顾你,别担心。”
“呜呜,那我们去哪啊?”东方启玉抹了抹眼泪,泪眼中带着几分微光。
“去边城,把货物送到就行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京?”
“等殿下传信。”
东方启玉听完哭喊得更大声了,“呜哇——我哥不要我了,呜呜——”
欧阳叙头疼地皱了皱眉,然后打马走开了一些。
彼时,东方既白已经到了汤城边缘。
途经一处山路,林子深深,偶闻得几声刀剑轰鸣声。
东方既白听到声音立马绕路。
暗影碟者:你媳妇儿被人围着打,你不管管?
东方既白:她现在比我强了,我去有什么用?
还不是被人打,再说了,我伤还没有好利索呢。
说是这么说了,但他还是往声源处钻了进去。
燕景瑜带着赵恒逸、瞿烟墨以及周信周羽两兄弟正和一般人在抢夺着什么。
两边打得很胶灼,互不相让,也都挂了彩,看着挺狼狈的。
东方既白淡定从他们身边走过,装瞎子,演盲人,主打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赵恒逸发现了他的影踪,像发现了救兵一样大喊了一声,“三殿下帮帮忙啊!”
那伙人听了这么一声,误以为东方既白也是同伙,飞快拦住了他的去路。
东方既白眉头一皱,站着没动,低喝了一声:“找死!”
拦住他去路的二人一时摸不清他的实力,只是拿着剑做出了防御姿态,一时还不敢上前。
东方既白淡定地喊了一声:“闭眼!”
赵恒逸等人摸不着头脑,但还很是配合地飞速闭上了眼睛。
暗影碟者明白过来他不打算出手,一个现身,唰唰干掉了那些人,只有一人在临死前喊了一句:“鬼~鬼啊——”
燕景瑜升了境界,听出来有数道身形闪过,虽然很轻微,但还是能感知到一些,然后又归于平静。
看来果然不只他一人,这些人应该是他的影卫。
瞬息之后,倒地声响起。
东方既白走过去捡起地上那幅画,打开一看,轻嗤一声:“一幅画就让你们抢成这样?”
燕景瑜如梦初醒般睁开双眼从他手里夺走那幅画。
东方既白只看到一角,猜想约莫只是一幅古画,见她万分在意地上前夺走,也没说什么便直接转身离开。
转身之时,微风扬起了他的衣角,那道劲松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众人眼前。
燕景瑜眉头微蹙,他现在连一句话也不肯同自己说了么?
赵恒逸等人见她看着东方既白离去的方向发愣,轻声呼唤了一声:“主子快看看是不是这幅画?”
燕景瑜回了神,避开他们打开了那幅画,发现并不是那幅便拧着冷声道:“不是这幅。”
赵恒逸内心也打着鼓,他们俩这是闹了什么矛盾?
现在面对面居然连话也不讲了。
燕景瑜敛了心神,卷起画卷,递给瞿烟墨:“值个几两银子,当了吧。”
瞿烟墨接了画卷应了是。
“回去!”燕景瑜撂下这句话,随后带着一行人急匆匆往回赶。
两日后,欧阳叙与东方启玉抵达边城与守将交接完货物后,由老雷带着几千号兄弟南下入京。
欧阳叙则带着东方启玉四处闯荡。
不到半月功夫,见了沙城的万里黄沙孤烟升,岩城的五彩石窟霞光现,海城风声啸崖白浪卷,以及琴城鱼龙混杂侠义道。
东方启玉便乐不思蜀到逐渐忘却了被‘抛弃’的难过。
野了近乎半个月,东方启玉硬磨着欧阳叙带自己回京。
理由是,他要给东方既白贺寿。
欧阳叙拗不过他的软磨硬泡,还是把他送回了京都。
昭华宫,苏清颜拉着彩影等人忙活了许久,备出了一桌饭菜。
东方暃本来想劝着苏清颜别忙活,但苏清颜兴致颇高,说什么也不肯罢手,只让爷仨坐等开饭就好。
饭菜还未呈上,东方暃和东方启玉都变成了苦瓜脸。
东方既白倒还算淡定,坐得板板正正等着开饭。
太阳偏移了些许,苏清颜带着一群拎着食盒的宫婢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一阵忙乱,桌上被摆上了许多很有卖相的各色佳肴。
苏清颜从食盒里端出一碗面条递给东方既白,“生辰要吃长寿面,福寿又延绵。”
东方既白接了过来,“多谢母妃,母妃费心了。”
“客气什么,快尝尝。”
东方既白执起筷子,夹起一缕放入口中,瞬间苦、咸、甜以及一股焦糊味在口腔里炸了开来,细细一尝竟然还夹生。
东方既白面不改色地嚼巴两下,咽了下去,回以一笑:“不错,母妃的厨艺见长。”
苏清颜以为味道真的不错,紧张的心情一下松乏了下来。
“好吃就行。我特意用苦菜、山参和大棒骨熬的汤底,正好祛祛热气,又能补补身体。”
东方既白点点头,继续吃,只是速度默默加快了些。
东方暃和东方启玉父子俩对视一眼,然后抬碗干饭。
随手一夹,一口比一口让人流泪。
每一道菜都有它独特的难吃味道,只能说这些菜能看,却不能吃。
东方既白吃到一半不知怎么想起了外婆。
他吃过两次馊面条,一回是八岁的时候,他说面条馊了不能吃,外婆可惜粮食怎么都不愿意倒掉。
为了让外婆别吃坏了肚子,他硬着头皮把那碗面条吃了,然后拉肚子了。
事后在卫生所打点滴的时候,外婆自责说早该倒掉的。
一回是他十六的生日,外婆想要他生日吃了长寿面再去学校上早课,又怕到生日那天早晨的时候再做赶不及。
头天夜里,外婆开了灯就开始忙活了,结果忙起来忘了时间,当晚就给煮了。
因为天热,一晚上功夫都馊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吃过馊了的东西,因为有爸妈花钱买来的冰箱,也因为外婆不在了。
东方既白陷入回忆,一时没有察觉桌上的人把眼神投向了自己。
三人停了下来,看着含泪咀嚼的某人,心思各异。
苏清颜:一碗面条就把儿子感动这样了?看来以后还要多关爱关爱儿子。
东方暃:这么难吃,都难吃哭了?我儿子真可怜,一会儿让点心坊送点好的给他垫吧垫吧嘴。
东方启玉:我哥真厉害,这么难吃都吃了。
说起来,对燕景瑜动心,也有当初那碗面条的缘故。
东方既白吃得见了底,想到这里,突然勾唇一笑。
“哥,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想到一只小野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