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东方既白走远了,下属才迈步进来,顺势将门一关。
燕景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唇微动道:“说吧。”
下属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件,双手呈上道:“这是我等截获下来密信的拓印本。”
燕景瑜接过密信打开一看,然后问道:“原本呢?
可知送到哪里去了?”
下属答道:“原本原封不动地传回了燕国。
据线下的探子来报,原本到了燕知衍手里。”
燕景瑜又道:“吾的行踪可有暴露?”
下属道:“并无,他们还以为主子在云城。”
下属犹豫一下又道:“三殿下这会不会?”
燕景瑜思忖道:“无碍,只是碰巧遇到的。”
燕景瑜吩咐道:“口传消息给肃和,让他们注意点。”
下属应声道:“是!”
东方既白这边转到司衙,正好听说这里在审一个人口丢失案,便驻足听了一会儿。
原来是一个当地富商的女儿被下人带到街上游玩,下人突发内急,暂离身侧小解的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公堂下一个身形富态、肥头大耳的富商正跪地哭泣,指着那个下人大骂,“都是你这个好吃懒做的混账东西,把我女儿弄丢了,呜呜……”
富商旁边跪着一个肚子微鼓,身形瘦削、掩面哭泣的美妇人。
美妇人伸手挽住富商的胳膊安慰道:“老爷~
别难过,有司长大人在,大小姐定会无恙,咱们家还要老爷你撑着,可不能有个闪失啊~”
美妇人说完,又指着下人大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是怎么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你看好大小姐的,亏我平时还厚待与你,哪知你竟……
哎呦,这世道啊~”
美妇人说着说着,眼泪大把大把地流。
下人在一旁瑟瑟发抖,有话也不敢辩。
暗自一想,也觉得怪自己不该憋不住尿,让大小姐一个人独自在大街上待着。
现在弄丢了人,自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围观的人群,有人扼腕叹息道:“这吕老板也是可怜,前年新丧了夫人,现又丢了女儿。
那小孩才十三,过些年头也能许个好人家……”
东方既白询问道:“吕老板的原配夫人已经离世了?这堂下跪的是?”
那人打量了一下东方既白,问道:“你是外来的?”
东方既白点了点头。
那人立马竹筒倒豆子地说了一通,“吕老板的原配夫人前年就走了,今年新岁娶了堂下跪着的这位继夫人。
听说是吕老板喝多了酒,把人家黄花大闺女给睡了,没成想,一次就有了。
这不,才过门不到两个月,肚子就显了……”
东方既白一边听,一边吩咐暗影碟者去细查。
正好燕景瑜也过来,牵住他的手问道:“发现什么疑点了?”
东方既白回答道:“有不少。”
燕景瑜征询道:“说来听听?”
东方既白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东方既白牵着她往里面走去,冲那个下人问道:“你出门前吃了什么?”
下人战战兢兢回答道:“出门前喝了两海碗的海带排骨汤。”
东方既白玩笑道:“海带产于海城,每年量产,无法多采,运来竹城后价钱更是翻了数倍不止,排骨也是人争狗要的,哪一样都不便宜。
原来吕老板家的下人的月银竟如此阔绰,还能喝上两大海碗的海带排骨汤。”
下人立马争辩道:“不是的,不是的,是夫人害喜喝不下,才赏给小的的。”
东方既白冷笑道:“原来如此。”
东方既白又问:“只有你一人带着大小姐出门?
为何不多带些下人?”
吕老板主动解释道:“小女自从夫人离世后,便不愿出门,其他下人靠近她,她就会哭喊,只愿意亲近阿福。
前些日子,我看小女开朗了一些,又吵着说要去街上走走,便答应了下来。
哪知,哪知竟会……呜呜~我的女儿啊~”
高堂上的司长认出了东方既白,脱口而出,“三……”
东方既白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司长立马会意轻轻点了一下头。
东方既白看着阿福问道:“大小姐为何突然想着要出门?”
阿福答道:“是夫人提了一嘴,说大街上有卖先夫人喜欢的鲜花饼,大小姐记住了,回来就吵着说要去街上……”
东方既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那个美妇人,眼神略到她的肚子上的时候,无奈叹了一口气,然后语出惊人地问道:“吕老板,若是你的女儿落入花楼,你会如何?”
东方既白话问出来的时候,美妇人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这一丝丝微动,都落到他眼中。
吕老板止住了哭声,脸上的表情变得五彩纷呈,但没有一丝情绪表明他还愿意接受落入了青楼中的女儿。
此时,围观的人也有人发话了,“都落入花楼了,还带回来做什么,有辱门楣……”
东方既白看着吕老板拷问道:“吕老板也觉得有辱门楣?”
吕老板支支吾吾道:“这,这,……”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东方既白双目含怒地盯了他一会儿,手不由自主地收紧。
燕景瑜吃痛,轻声安抚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