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徒吃完饭后回到604,看到那个长得和疫医很像的女人站在自己门前,他打了声招呼,女人转头看了他一眼被吓了一跳,转头就跑走了。
使徒慢慢跟了上去,女人最终跑到了电房。地上凌乱地排布着电线,女人熟练地踏着空出的地方一路跑到电房深处,使徒慢慢跟了进去,突然一只手拍在了使徒肩膀上,使徒被吓了一跳往后一看,是一脸严肃的保安。
使徒问道:“她是……”
“她叫疫晓玲,也是我们这的一个住户。”保安露出套近乎的笑容,抽出一根烟递给使徒,被使徒婉拒了。保安笑笑把烟别在耳朵上,看着电房内蜷缩在床垫上的女人:“她死了男人后脑子出来点毛病,我看她可怜就买了点床垫电灯啥的,把电房让给她让她好歹有个地方睡。要不是怕被人说闲话坏了她名声,我一把老骨头就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了,小哥你也行行好,别把她投诉出去。”
使徒说道:“她以前曾住在这里吗?她以前的房间呢?是因为交不起水电费被赶出来了吗?”
“……她以前就住在604号房。她在里面上吊被库叔救了后就没再进去过。”保安说道,“我们当初也曾给她分配过住房,不过她自己不愿意进去住,而且这里的一些住户对她也有些意见,实在不行才让她住在了电房。这里平时少来人,附近也没有住户,不会打扰到别人。”
“好,我不会投诉她的。”使徒说道,“但你能告诉我一点其他的事情吧?今天早上你以为我是鬼把我送到604,你们好像都见怪不怪的?你们都见过鬼?”
保安沉默了一会,说道:“小伙子,你是个好人,既然不记得自己的来历那多半会长期住在这,你别怪我们老人家迷信,这里确实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过基本上不会害人的,只要不去理会就行。”
使徒问道:“为什么不搬出去住?”
保安犹豫了很久,笑道:“人老了不禁动,再说我无儿无女的,有这些老头子跟我一起作伴挺好的。”
下楼去库叔的摊子吃了晚饭,库叔手下的伙计把两盒打包好的饭菜递给骨老太,骨老太接过饭问道:“阿库啊,你见过子卿那个老头子了吗?”
库叔坐在摊后问道:“怎么了?”
“他下午出去后现在还没回来呀,我找遍整栋楼都没见到他哦。”
“我也没见过他啊,他是不是出去散步或者背着你给你买礼物去了?”
骨老太苦笑道:“嗨呀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老家伙哪愿意主动出门,平时都是我给他带饭的。”
顾老头已经死了。使徒没来由地有了这个想法,仿佛受到了神启一样。
顾问死了……仿佛一直可以依赖的人突然消失了一般,使徒的心情也沉重了起来。就算他真的是和顾问没有关系的人,他也实打实曾帮助过自己。
不过如果要找凶手的话,现在的情况就像柯南剧场版里在小兰柯南基德赤井秀一目暮警官和新角色A中找凶手一样,使徒看了一眼大堂里正在吃饭的人,今早遇到的那队情侣很有嫌疑,他们与顾老头有过交流,而且相比这里的一堆老人而言两个年轻人想杀害一个老头也很容易。
脑中的这些推论甚至算不上推理,只是站在上帝视角强行关联的反推。不知为啥使徒感觉他曾经见过这一对情侣,好像在哪个被遗忘掉的梦中?
骨老太带着饭离开了,使徒吃完饭跟库叔打过招呼后到洗手池开始帮忙洗碗。
等摊前吃饭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库叔转头喊道:“阿云明天你们早点来先把梅姨阿扁他们的饭菜给做了,梅姨凉拌芥菜饭少盐少油阿扁蚝油生菜西兰炒牛肉吴叔西红柿炒鸡蛋饭少点酱油,顺带多炒一碗糯米饭给我放在那,我晚点下来拿。”
“库叔啊你最近早上都起得很晚诶,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被称作阿云的胖胖的女人说道。
“屁屁屁!能出什么问题?咒我死是吧?你这嘴就不能说点好的!”库叔骂了一通起身收摊,阿云和其他伙计也转身回自己家去了。
使徒走到骨老太家门前,按了按门铃,骨老太打开门,看到是使徒,脸上的神色从嬉笑变成了迷惑。
“那个,不好意思,顾……您先生还没回来吗?”使徒问道。
“……还没。”骨老太有点失落地说道。
使徒踌躇了一会,问道:“我想问问,顾子卿爷爷他以前是做什么的?您曾说过他做过的事……”他很识趣地停住了嘴,用眼神询问骨老太。
老人拉开外面的铁门,伸手摸了摸使徒的脸,犹豫了许久问道:“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了?”
使徒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点了点头说道:“我真的不记得了。请问怎么了吗?”
骨老太突然拉上了铁门:“明天去问库叔,他会告诉你的。”
不顾使徒再次询问,骨老太把里面的门也关上了。
骨老太靠在门后沉重地呼吸着,她缓缓走入里屋,把手指里夹着的头发小心地放好,艰难地把床板拆开,撑着床沿把床下的书籍拿了出来。
骨老太微微打开书籍,犹豫了一会又将其合上。“阿库啊……你还真是……不会说谎。”她摇了摇头,声音逐渐有了些许哭腔:“老头子啊,你怎么会想不开去除什么小鬼呢?你这一去,不就只剩我一个老婆子了吗?”
使徒摸不着头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老旧的居民楼隔音很差,他听到门外传来了咀嚼的声音,使徒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去,只见一个女人的身影蹲在对门,不知道在干什么。
疫晓玲蹲在门前咀嚼着盘子里的食物,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惊恐地回头望去,使徒认出了她,所以才敢壮着胆子开门。
“晚上外面很危险的。”使徒提醒道,“你……要不要进来?”
两人转过头,走廊的另一头,几个高瘦的身影穿着深色的蓑衣,打着破旧的纸伞,被破布挡住了面部看不清“它们”是否是人,但触及天花板的身高给使徒一种明显的非人感。
不知哪里响起了唢呐声,高瘦的身影在唢呐和铜铃声中朝使徒他们走来。
使徒想把疫晓玲拉进房内避难,却被她挣脱开来,疫晓玲死死贴着墙壁,使徒也赶紧靠在墙壁上屏住了呼吸。
高大的身影略过走廊两侧的二人,蓑衣下传来冰冷刺骨的气息,烟雾随着高大人群的离去而飘散。
等铜铃声和唢呐声远去,使徒听到疫晓玲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可以呼吸了。
“别碰到它们,会被带走的,这里的人,死了走不了,它们就会一直走来走去直到把死人带走,无意冒犯无意冒犯……”疫晓玲没有看使徒自说自话般贴着墙壁离去,使徒看着疫晓玲,才发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与此同时,骨阿莫一步一步地走下楼,她走到一副棺材前,端着一碗沾了灰的水绕着棺材板一圈,用剪刀剪掉了缠着棺材的墨斗线。
“嘣”
在骨老太的注视下,棺材冷不丁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