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里的男人确实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库铂的死亡,见证他的肉体被撕开、切碎,发出了满足的赞叹,连空气中传来一点异味都没有发觉,只当做是房间内的尸体开始腐烂的味道。
许久,他的余光忽然瞥见一角突然变得漆黑,他抬起眼,发现是一处监控屏幕黑掉了。他思考了一下,貌似那个监控是照着监控室外的走廊的。
男人猛地站起,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头有点晕,但他把这当作自己是体位性低血压导致的,所以没有太在意。
他摸起桌上的剪刀,忍着昏睡感慢慢走到门后,等着门后的人闯入的那一刻再偷袭对方。
虽然刚才的杀人狂放过了使徒和疫医,但其他赶来的杀人狂就没有放过他们了,虽然有些人在冲出来后看到使徒手上的砍刀就退下了,但有一些身强力壮的中年人还是很有自信地追上来想杀死使徒。使徒也很聪明地将倒在走廊上的桌椅踢横在走廊中间暂时阻挡他们的脚步,但他拉着疫医的手还是让他们的速度慢了下来。
疫医说道:“你可以放开我跑的。”
使徒头也没回:“不行,你是个路痴,到时候进了他们的包围圈就不好了。”
就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杀人狂,拿着一根铁棍撞倒了使徒,疫医被使徒拉着也一块摔倒。
然而就在这危急时刻,疫医直接抢过了使徒手里的砍刀,反手握着竖在了自己的身前。
等使徒反应过来后,疫医怔怔地坐在地上,那个白大褂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扑倒在疫医身上,胸前深深地插着使徒的砍刀。
使徒爬起来,急忙拉起一脸茫然的疫医,连砍刀都来不及拔就继续跑。
监控室里传来锁被打开的声音,监控室的门忽然被打开,男人踉跄着冲出来,却被门口横起的绳子绊倒,摔倒在骨先森面前。
“啧,你的智商比我想象得要低啊,到现在才出来,再不出来你就要睡死在里面了。”骨先森用湿毛巾捂着口鼻帮他完全打开了监控室的门,关掉了对着门缝的电蚊香瓶,里面的84消毒液已经蒸发了大半。
等通风得差不多后,骨先森轻声哼着歌把已经神智不清的男人拖进了监控室,轻轻合上了门。
“差点就把自己毒死了呢,装成保安的病人先生。”骨先森看了下房间里的情况,把男人放到椅子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我想问个问题,之前问的都是些杀疯了的傻缺,我觉得你应该还能说清楚。”
她捧起男人的脸:“说,在你眼里,其他杀人狂是不是红色的?”
“咳咳,咳……”男人稍微清醒了过来,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我还在好奇呢,为什么我的同类会跟你们走在一起……而且看情形,你们三人中只有你是知道这件事的吧?”
骨先森露出了一个同样的笑容,她猛地抓起剪刀将尖锐的一头抵在男人的脖子上:“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
“好,没错。”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嘲讽道:“说真的我很佩服你,你比我的同类还要优秀,甚至能驯化我的同类。”他顺着骨先森的视线看向监控屏幕:“别不承认,你也沉浸在这一片美景中了吧?”
使徒和疫医冲进一间病房内,没想到还有其他人在里面。四个已经濒临崩溃的幸存者看到使徒他们冲进来后发出辱骂和尖叫,然后一把推开他们逃了出去。使徒却没有跟着一起出去,拉着疫医躲到了病床底下。
追过来的杀人狂们看到房间里又冲出来四个人,相对而言这四个手无寸铁且即将崩溃的幸存者无论从数量还是安全程度来看都比使徒吸引他们,所以那几个杀人狂兴奋地喊着追赶起那四个逃难者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后,使徒才拉着疫医爬起来,关上了病房的门。疫医一直看着自己刚才握刀的手没有说话,使徒看了一会儿,突然抓住疫医的两肩说道:“疫医,看着我。”
疫医不知所措地看着使徒的眼睛:“额,我没事,不用担……”
使徒打断了她,说道:“你沉醉在这片地狱的景象中了,对吗?”
疫医愣住了。
见疫医没有回答,使徒的心情降到了低谷。
“……你可能没意识到,你刚才杀死那个穿白大褂的人的时候,你笑了。”使徒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我后面才意识到,那些杀人狂从来没有试图袭击你,都是在攻击我和库铂还有骨先森。我之前听说是你开车撞死了大厅里的杀人狂,而且这是你提议出来的。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话,你是不可能撞死那个杀人狂的,尤其是把他碾死在墙上的这种方法。那时的你……是不是憋不住了?”
“我,我……”疫医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使徒再次打断了她:“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在你的眼中,我是不是和那些杀人狂不一样?”
疫医无言。
监控室里,骨先森坐在男人的对面,笑道:“驯化?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在失忆且和你们一样被感染的情况下,没有试图杀死就睡在她旁边的我。”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是她自己忍住了。”
“我马上就看出她失去了记忆,从之后拷问你的同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她发生了什么。”骨先森说道,“我之后测试了她很多次,她有无数次的机会杀死我,但她没有,一旦她有那个动作,在我的设计下她就会死亡。”
骨先森翘起二郎腿:“所以我给了她机会。而在库铂来的时候她随口问了一句’他怎么也不是红色的’让我隐隐有了关于你们识别同类的猜想。”
“你真是个疯子。”男人笑了,“你绝不可能是因为爱放过了她,你一定是想利用同为我同类的她……”
骨先森打断了他:“话说够了吧,你的身体应该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你不问问为什么我不直接杀了你?”
男人愣了一下:“……为什么?”
骨先森看了一眼监控屏幕:“你以为我是沉醉在屏幕里的血腥场面,其实我只是在看那个被你们杀死的男孩。你喜欢在后面指挥别人给你提供杀人的场面,我可以带给他们更有趣的。”
她拿起对讲机调到公共频道:“喂,通知所有人,我将给你们带来比以往更有趣的游戏。”
“你们已经习惯了听从别人的安排,去猎杀一些胆小怯儒的羔羊,那可真是太无趣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相信你们已经厌倦了他们意料之中的反应。”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更好玩的挑战,那个曾经在幕后指挥你们的家伙已经被驱逐,在接下来的一分钟他会开始逃跑,而你们,将去猎杀一个跟你们同样拥有血性的鬣狗,他弱小但狡诈,他会给你们带来前所未有的捉迷藏的快感!狂欢吧!”骨先森说完放下了对讲机。
“你……你在干什么……”男人流下了冷汗。
骨先森看着他:“你还不逃?新的游戏已经开始了。”
“我,我为什么要逃?”男人咬紧牙关忽然意识到什么,他露出一个冷笑:“我只要一直待在这,他们就会找上来将你我一起撕碎!你不怕吗?”
“哦,那你待着吧。”骨先森毫不在意地翘着二郎腿托着下巴开始倒数:“51,50,49,48……”
“……17,16,15,14……”
男人突然站起身骂了一句,然后冲出了监控室。
“呵,一个只敢躲在监控室欣赏别人的’杰作’的杀人狂,你对自己的命肯定是非常珍惜的,你本身的弱小也可以瞥见。”骨先森托腮看着监控,“只是库铂完全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的。”
“疫医,在你的眼中,我是不是和那些杀人狂不一样?”使徒问道。
疫医沉默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使徒忽然放开了疫医:“你不用太担心,骨先森肯定知道这件事,她没有把你怎么样就证明你肯定没有什么危害,而且你也确实没有伤害我们。”
“真是个奇迹……原来真的能做到在失忆的前提下还能忍住杀戮欲望的。”使徒喃喃道,“为什么有无数的机会,你却没有杀死我和库铂他们?”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总感觉……你们和我关系很密切……”疫医突然抓住使徒,“我不能杀死你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不能杀死你们……尤其是你……”
“可能……是我喜欢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