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半天,甚至在院中都看了一圈,沈沚阮都没有见到自己的手帕。
手帕是姑娘家的私有物,从来不轻易拿出来,如今却不见了,沈沚阮有些着急。
更何况那条手帕是打小就教养她的申妈妈绣给她的,自从她爹去世后,申妈妈便无奈离了她身边。
这块帕子,就是申妈妈特意绣了送给她的,本来有三条帕子,在二叔家时,被表姐硬是抢走了一条。
剩下两条,又有一条在来京城的船上不慎落入水中,如今已是最后一条,没想到如今却被弄丢了。
沈沚阮咬咬唇,开始仔细思忖今日她去过哪些地方,帕子可能会遗失在哪里。
她分明清楚地记得,跟着姑母出集芳院的时候,那帕子还好好地藏在她的衣袖里。
忽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听竹轩。
定是那会儿帕子不慎掉了出来。
确定了帕子的去处,沈沚阮当下提着灯笼去了听竹轩。
此时,英国公大门前停了一辆马车。
“殿下,您慢点,仔细脚下。”
原公公打着灯笼,小心地为三皇子萧煜然照明。
萧煜然下了马车,眼前的英国公府几个大字在夜幕中格外显眼。
门房的小厮早已得了指示,快速打开大门,迎着三皇子殿下进去了。
走了一刻钟,才远远看见夜色灯火中“听竹轩”三个大字。
“老奴真是为您叫屈,陛下就因为皇后几句话,便着您出宫,历来哪里有还未成年的皇子提前出宫的,哎。明明初八才是出宫的日子,您为何今晚就过来了。”
原公公背上背了两个包袱,萧煜然背着手走在前面。
“左右也不差这几天,于吾而言都是一样的。”
主仆二人推了门。
因这几日就要住人,因此有值夜的小厮为院中点了一盏灯。
那微弱的光看上去让人心里算是有了些许慰藉。
“这么小的院子,您能住得惯吗?”原公公略微有些抱怨,他推开屋子的门,大致扫了一眼,里面的摆设看着还不错,他又去里间的寝居看了一眼,被褥卧具一应俱全,看来是早有准备。
萧煜然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他自小没了母亲,在宫里皆由嬷嬷教养长大,长姐嫁去了云南后,他便习惯一个人待着,如今出了宫,算是另一个新的开始。
未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看着院中那些他几年前栽种的竹子,萧煜然走近看了几眼,忽然在地上看见一条手帕。
“殿下,您快进屋,院中蚊子太多,仔细被叮了。”
原公公在屋里呼唤萧煜,萧煜然看着手中一块半新不旧的手帕,随即拿在手里,转身进屋去了。
沈沚阮提着灯笼,小心地踏进了听竹轩的院子。
院门开着,她有些奇怪,便伸头往里瞧了一眼。
院中挂着一盏灯笼,沈沚阮想到白日姑母告诉她,这个院子三皇子马上就要搬进来,因此这几夜都点着灯。
院子里有亮光,沈沚阮便没那么害怕了,她小心翼翼地进了院子,径直朝院中角落里的那几棵竹子处走去。
可是她来回仔细看了好几眼,地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沈沚阮心里有些懊悔,早知道应该把自己的东西看好了,这下是真的找不到了。
眼见着一个年轻姑娘打着灯笼进了院子,萧煜一直站在窗边。
刚才拾得的手帕就被他放在一边的桌上。
“你是干什么的,大晚上的随意闯进来!”
忽然原公公的一声呵斥,吓了院中沈沚阮一跳。
原公公本来是在里间给殿下铺床,一转头,却透过窗户瞧见了院中的沈沚阮,他还以为是哪个院子的丫鬟大晚上地偷偷溜进来,当即呵斥出声。
沈沚阮万万没想到院子里居然有人,手里的灯笼掉落在地,没一会儿就灭了。
她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不是说这院子要过几天才会有人住吗?
为何今夜就有人在?
难道是他来了?
沈沚阮抬起眼眸,就见屋内走出来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人。
院里的那个灯笼有些暗,沈沚阮看不清那男子的长相,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他。
但是这么晚了,府里赫然出现个外男,除了是三皇子外,恐怕也不会有别人了。
沈沚阮本想给三皇子行大礼,但是对方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而且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子站在别人的院子里的确有些不合适。
想到这里,她退后几步,垂下了头。
萧煜然见院中女子看上去还未及笄的样子,便猜测是英国公府的小姐,他虽与英国公府有亲戚关系,但是这几年不怎么常来,只依稀记得这府里的老夫人,也就是他的表外姑祖母身边养了个小女孩。
“公子万福。”
待萧煜然走近,沈沚阮恭敬地弯身行礼。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称呼为公子吧。
“姑娘有礼。”萧煜然颔首。
“你可是在寻找此物?”萧煜然伸出左手,手里赫然握着一条手帕。
眼见手帕失而复得,沈沚阮抬起头,眼神倏然一亮。
“多谢公子。”
沈沚阮小心翼翼上前几步接过来,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袖子里,又退回原处。
夜色太暗,二人之间又离了约莫一丈远,萧煜然只能在微弱的灯光中看得出眼前的女子身量不是很高,一直低个脑袋,不怎么看得清脸。
“夜晚多有叨扰,还请公子见谅。”
沈沚阮见手帕也找到了,再多待也不太好,遂捡起已经熄灭的灯笼,在夜色中,快步出了听竹轩的院子。
“殿下,这小女子是不是故意的,大半夜地来找什么手帕,说不定就是别有用心。”
原公公嘟囔着小声从身后走上前来,“殿下,您可以准备就寝了,明日一早要去给这府里的老夫人请安。”
“好。”
萧煜然颔首,背着手到屋子里去了。
集芳院。
夜色深了,李显赖着不走,沈清婉不去理他,自去沐浴。
李显前几日忙,都回了自己的院子,今晚,说什么他是不会走的。
于是他坐在里间的软榻上,耐心地等沈清婉出来。
一个时辰之后。
“什么?三殿下已经入府了?”
沈清婉刚沐浴完,菡萏正在伺候她绞干一头长发。
听闻李显这句话,沈清婉有些讶异。
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身份,难道不应该在白日里府中上下相迎之后再入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