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这里可是某委会,可不是他们能撒野的地方。
马队长沉着一张脸“你们找我什么事?”
一看他这高高在上又不可一世的样子,黄站长立刻就愤怒了。
他噌的站起来,食指指着马队长,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忿忿地坐了回去。
他声音里带着火气,道“卫宣,你和他说。”
卫宣诧异的看一眼黄站长,然后才笑着看向马队长。
“马队长,你之前走的匆忙,有件事忘记了,我来提醒你一声。”
马队长憋着气,闷闷道“什么事?”
卫宣笑得灿烂了一些“我记得,马队长承诺过我,如果章主任的举报不实,要把他带走的。”
“只是之前你走的太急,似乎是忘记了?”
说着,她配合的露出一抹疑惑的表情。
马队长神色一僵,然后就是压不下去的愤怒。
他又想到了两次碰到卫宣,两次无功而返的事。
心里,对章主任也气得不行。
没抓到证据,就敢胡乱举报,这些人,把他们某委会当成什么了?
这样的人,必须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行。
可他又不想就这么顺从的如了卫宣的意,索性憋着一口气不吭声。
反正他心里还有气,况且,这里是某委会,是他的地盘。
可惜,马队长估摸错了形势,也拿捏错了倚仗。
卫宣余光瞥到,黄站长的脚尖轻轻地踢了一下桌子,桌子后面一直看戏的男人就发话了。
“马山,这是怎么回事?”
马队长脸色一僵,他没想到主任会出声,他不是一直都不搭理那些找上门来的人吗?
这次怎么会……
马队长的眼神,隐晦的从卫宣和黄站长身上掠过,难道说这俩人有什么特殊不成?
他也不能再装哑巴,只好把之前在医院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随后垂着头等主任发话。
那位主任的脸,这会儿已经黑透了,在卫宣看来,是黑亮黑亮的。
而且,他眼底的怒气,越来越强烈。
砰
男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这是把我们当成什么了?陷害别人的工具吗?”
“马山,你亲自去,把这个人给我抓回来,一定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我们某委会的名声,就是被他们这些人带坏的,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
马山垂头答应“好,我现在就去。”
马山出去后,男人还是很愤怒,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这时候,黄站长还不怕死的出来火上浇油。
他嘲讽的笑一声“这就是你当初的选择。”
中年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卫宣都怕他会突然给黄站长一拳。
吓得她赶紧把黄站长从椅子上拉起来“站长,我们也应该要回去了,站里还有很多工作没做呢。”
她拼命的给站长使眼色,站长,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叛逆,小命要紧啊。
某委会现在如日中天,咱们惹不起,要赶紧躲。
黄站长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真顺着卫宣的力道站了起来,跟着她往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住了,卫宣回头,就听到他说“你们的人之前打电话不让我的职员去外地出任务。”
“现在,你们也没查到一点证据,她的限制能解除了吗?”
卫宣惊恐地看向办公桌后的主任,就看到他的神色又难看了一分。
站长,你是活腻了,想今天自杀吗?
可你也别拉上我啊,我还有使命没完成,还有世家子弟的生活没享受呢。
我还不想死。
她立刻一用力,一把扯过黄站长,迅速的跑出了某委会。
她怕再慢一点,他们就出不去了。
直到远离了某委会,她才停下脚步,心有余悸的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
还好还好,跑出来了,应该没事了吧?
黄站长有些看不上她那胆小的样子,理了理自己被捏皱的衣服“放心吧,他不是不讲理的人。”
认识多年,他还是相信对方的人品的。
卫宣看他笃定的样子,心里也踏实了一些。
看来,她的小命是保住了。
然后,她好奇了,追上去问“站长,你们认识啊?”
黄站长点头,神色变得有些奇怪,有怀念,有愤怒,还有恨铁不成钢。
他目光幽幽地看向街道,眼睛逐渐失去焦距“他叫佟纲,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后来,他去参军,我也参加了工作,有十多年没见过,再见面时,就是他退伍回来的时候。”
“那时候,他告诉我,他要去某委会工作,他要让里面的人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说到这里,黄站长就气得不行“某委会里那些人,就是一群疯子,是一群闻到血腥味就紧追不舍的毒虫。”
“他们根本不管对错,也不会在乎别人的死活,这样的人,想让他们知道对错,何其艰难?”
“可他就是不听,就是要去某委会,就是要撞到头破血流也不回头,该死的坚持着他那顽固的想法。”
到最后,反倒是成了所有人嘴里的过街老鼠,暗地里不知道被诅咒了多少次了。
黄站长每每想到这些,就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可那人根本就不听劝,次数多了,黄站长也气得不想管了。
他直接不去问也不去听,就当这个人还没有回来一样。
这次,要不是事关卫宣,而他自己也咽不下那口气,他还是不会去见佟纲。
卫宣听完,沉默了,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佟纲这样的人,是勇士。
他敢于和时代抗争,敢坚持对错,敢和大多数人站在对立面。
这样的人,结局都是悲哀的。
因为,一个人的人力终究有限,根本抵抗不过时代的洪流,只会被时代的浪潮湮灭。
可这样的人,又是灯塔,为那些同样抵抗的人指明了方向,告诉他们,这条路并不孤单,有人已经走过了。
卫宣的心里,是佩服这样的人的。
同样的,她也清楚,她做不了这样的人。
她只不过是沧海中最不起眼的一粟,她没有勇气去对抗整个沧海,更不想悄无声息地湮灭。
所以,她会顺应浪头,然后瞅准方向,在浪头掀起来的时候,落到自己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