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站在了空气里!
我是又惊悚又惊喜,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让我感觉像是在梦境中。
因为只有在梦里,我才能像气球那样飞起来,漂浮在半空中。
但此刻的感觉,却又不是飘荡着的,而是像踩在了实地上,只不过……我脚下的地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胡玉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神奇啊!”我试着迈开了步子,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样,这里的空气是可以踩上去的。
胡玉卿漫步来到我身侧,看我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微微露出一笑,笑容里却满是忧虑。
“这只是开始,你就激动成这样,待会真正到了北海,那你岂不是得跳上天去?”
我说这对他而言,或许司空见惯,但我只是个普通人,第一次反重力地站在半空中,跟神仙一样,搁谁身上不兴奋啊?
不过,我也没有探究多久,毕竟,远在千里之外的胡若尘还等着我们带人去解除恶诅呢。
“走吧。”我对胡玉卿说,望着脚下茂密的树林,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前进,只能等着他带路指引。
胡玉卿犹豫了片刻,看得出来,他依旧没有下定决心要带我去北海。
我知道他在顾虑着什么,不就是害怕我遇见旧人,知道前世的事吗?
于是我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望着他那双隐瞒阴霾的浅色眼眸,柔声对他说道。
“其实你不用担心,不管我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此时此刻是乔新月,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绝不会被过去的事所拖累。”
我一番推心置腹,本以为会打消胡玉卿的顾虑,没想到,他的眉头却越发地压低了。
“不,你不会的,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知道了一切,你一定不会再做乔新月。”胡玉卿说这话时,声音都在微颤着。
他极力地隐忍,可内心中深深的担忧和不舍,却还是从眼眸中逃了出来,全都被我看在眼里。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笃定,多半就是跟这邪物有关吧。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已经在幻境中做出了我的决定。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一定会像在幻境中那般,抱着一百万分的决心,与她同归于尽……
我内心无比的悲伤,表面却又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伸手拽了拽他的嘴角:“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做乔新月的,做那个最爱你的乔新月,好不好?”
我尽力地哄着他,就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见我笑得如此灿烂,就像天边的云霞那般,胡玉卿眸光动容,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我。
此时此刻,在天地的中间,在这片无人之境,我们两个的身影,仿佛那藤缠树,树缠藤,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新月,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我的眼泪瞬间就要抑制不住。
骄傲如他,向来都是高高在上,如同那冰冷的高岭之花,从未说过一句软话,此时此刻,他却紧紧地抱着我,近乎哀求地对我说,让我永远永远都不要离开他。
这个胆小鬼,他从来都不敢对我爱我,可是……却早已将我爱到了骨子里。
也是这一刻,我才深深地明白,原来不是我离不开他,而是他离不开我。
我很开心,但同时更多的是难过。
因为……我知道我要撒谎骗他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想,我还是会离开他的,而且,一定会离开得非常彻底!尽量别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的痕迹……
打定主意,我强行隐去了那暗搓搓的小心思,伸手抚了抚他的后背。
“好,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
胡玉卿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表情像是决定了什么,与我十指相扣:“走吧,去救小八!”
他带着我,在这片大地之上凌空走了许久,终于,我看到了一座半透明的门楼悬浮在半空中。
这感觉就像……就像谁画了一个半透明的素描线稿,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可确实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座大门足足有五六层楼那么高,很像古代城楼的那种铆钉大门,只不过,它的周围并没有什么城墙,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古代城楼,四四方方地立在门前。
门楼上写着两个很古老的字,有点像甲骨文,我猜,应该就是【北海】二字吧!
就在门牌的左右两边,类似于贴对联的位置,画着两道很繁复的符咒,类似于某种封印,隐隐散发着浅淡的碎金光芒,看起来既高洁又神圣。
“这里,就是北海的入口吗?”我问道。
胡玉卿点了点头,回眸瞥了瞥来时的路,对我说道:“想要来到北海,首先得抛弃生死。”
所以,通往北海的唯一道路,是藏在悬崖外边的。
毕竟一般人看到这悬崖,都会吓得双腿发颤,谁能想到这外面另有乾坤呢?
“通过了第一道关卡,就会来到这座门楼,只有真正的有缘人,才能通过符咒进入这片秘境。”
他话音刚落,我顿时就犯了难,需要有缘人才能进去,那玩意我没有缘分,被挡在了外面呢?
他没好气地笑了笑,笑中泛着些苦涩:“别人我或许不敢确定,但你……一定有缘。”
说着,他便拉着我将手摊开,附在了这大门之上。
当掌心触碰到了冰凉的门板,就像摸到了一块光滑的冷玉,两边的符咒霎时间金光盛放,绚丽得就像两个太阳,在那光影之中,飞出了一龙一凤,分别推开了大门,一个从未见过的新奇世界,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无数的飞禽走兽,还有一些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生物,全都在里面漂浮着,毫无意外,他们都是半透明的,就很像之前提起过的气态生物。
就在不远处,却立着一个实体的,有颜色的高山,山峰陡峭,高耸入云,山顶的位置云雾缭绕,让人看不真切。
然而就在山峰的侧边,隐隐可见一条满是黑水的瀑布,穿云破雾倒垂着向天上飞去,仿佛一条散发着光芒的黑色丝带,美得独树一帜。
水流汇集的天空,就变成了一片黑色的,倒悬的海。
我望着这如同诡奇的一幕,惊叹道:“那就是幽都山和黑水吗?”
胡玉卿低沉地嗯了一声:“这里,就是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