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家公主,她们享尽荣光的同时,也担负着重大责任。男子游走于外,纵然有危,尚还可行,但女子就不行了。如今天下大乱,谁也不知道哪里会是容身之所,为了不辱没皇家之尊严,崇祯是绝对不会去冒险,送公主出宫的。所以她们就只能在宫内自行消化。
周皇后显然听出了崇祯话中的意思,面色上就是一急而道:“陛下,长平才刚满十五岁,才刚刚长大...”
“好了,不必说了,朕又何尝愿意如此呢?只是如今京师外城已破,便是皇宫也很快就不安全,长平又长得如此之漂亮,送去哪里能让人安心?要怪...就怪朕这个做父皇的无用,要怪就怪她不应该生在皇家好了。”
崇祯说起这些的时候,头不由自主的就低了下去。
做为一国之君,万万人之上,崇祯很少会向人低头,但这一刻,他却将那原本骄傲的头颅放低了下去,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他将会做对不起周皇后,对不起自己女儿的事情来。
做为一国之君也好,做为父亲也罢,崇祯真是不想这样去做,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如今的北京城,已是身陷重围之中,便是皇宫也是危在旦夕,倾息可破。
如果他不杀了自己这些女儿,一旦让她们落到了闯贼之手,后果只会更加的凄惨。
大明的皇室公主,纵然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干净。
眼见崇祯低下了头,这一刻周皇后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有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在然后慢慢闭上了双眼道:“陛下,请把御酒拿出来吧,臣妾这就上路。”
尽管万分的不舍与不忍,但崇祯还是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跟着打开其盖,把里面白色的粉末洒入到皇后面前的酒壶之中。
“皇后不要害怕,朕随后就来,若是真有黄泉路,我们结伴而行。”崇祯一边说,一边轻摇了摇酒壶,跟着用着已经颤抖的双手将酒液倒入瓷杯之中。
“万岁爷,万岁爷...”
就在周皇后已经伸出了双手,就要接过瓷杯的时候,外面突然就响起了司礼太监王承恩那有些急促的声音。
“慌什么慌,可是闯贼杀进了皇宫吗?”崇祯闻言略有不悦,跟着就向外喊着。
对于一个已经心怀死志之人而言,死都不怕了,还怕敌人冲到自己面前不成?
“万岁爷,不是闯贼来了,而是援军来了。”王承恩语气中带着兴奋之意。
“援军?”一听到还有援军,崇祯也先是一愣,跟着便吐了一口气,可并没有多么轻松的样子,或许只能算是少了一份的负担吧。不管怎么说,大明亡国在即,还能有援军这怎么说也是一件幸事。
“万岁爷,是有援军,来人现就在外面,他请求见见陛下。对了,他自称是襄王第七子,这是他的腰牌证明。”就在门外的王承恩说着话,还跪地高举一物。
“襄王第七子?”听到这里,崇祯又是一愣,还以为是哪支勤王军队杀过来了,原来是皇族一员。这让他不由有些感概,关键时候还是要看自家人才是。“即是皇族中人,朕是要见上一见的。”
说着话,崇祯这便由床榻的一角起了身,一旁的周皇后看着这一幕也有些着急了,“陛下,臣妾要...”
“哎,如今的大明,谁来也是无法扭转局势了,皇后还是...”崇祯再一次将怜惜与不忍的目光看向到周皇后的身上,显然他是不想看着周皇后死在自己的面前,这一次出去见援军,也是有意避开之意。
“是,陛下。”周皇后眼中的希望随之一扫而灭,随即这便伸手向着酒杯处而去。
“万岁爷,来人说了,他有办法救大明于即倒,还请万岁爷给他一点的时间,也请万岁爷千万不要做冲动之事。”门外的王承恩,显然听到了里面对话的声音,这就想到朱常武见到自己时和他说的那些话,不由便又一次开了口。
“等等...”崇祯听到了这些,是本能性的转身向周皇后说着,而那杯酒此时已经被端到了唇边。
当真是好险!
崇祯心叹了一声,随后言道:“且先等上一等,朕出去看看再说。”
“是,陛下。”谁好好的活着想死呢?周皇后自然是也不例外,这便连忙开口就答应着。
“等一等,朕很快就回来。”似是说给周皇后听,也似是说给自己听,跟着崇祯便向着大门外抬脚迈去。
门外,王承恩正跪在地上,手举着一个腰牌。这还是朱常武出生时,大明宗人府特定下发的,这样的东西都有备案,是造不得什么假的。
伸手拿过了腰牌,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之后,崇祯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开口问着:“可核实过了?”
“回万岁爷的话,臣核实过了,襄王七子名叫朱常洖,确有其人,且来人年龄也对得上。”王承恩做为司礼太监,做为皇帝身边的第一内侍,自然是什么问题都要想到前头才行。(注:明朝职务高的太监也是自称“臣”的,因为明朝皇帝自己往往称太监为“厂臣”、“内臣”,所以太监也以大臣自居而不是奴才。)
“朱常洖,好,朕就去见见。”崇祯一边说着一边大步向着建极殿(谨身殿)而去。
崇祯举办朝会通常会在中极殿(华盖殿前身),单独会见官员的时候通常会选择在建极殿。而此时的建极殿中,穿着一身迷彩战服的朱常武正在殿中等候。
在朱常武的身边,十几个小太监就站立四周,表面上陪同,实际上也有监视之意。如今皇城的形势十分严峻,说不准什么时候闯贼就会杀进来,虽然说朱常武的身份腰牌并没有假,但谁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投降了闯贼,这一次过来就是打前站的呢?
为了安全起见,这十几个小太监就被王承恩给派了过来。且这些人多少手上都有些功夫,如果朱常武真是不怀好意,十几人对付一个,应该是够了。
朱常武就站在大厅之中,目光左右观瞧。
前世的时候他倒是去过故宫,但那是经历了建奴一定改造过的皇宫,与现在的大明皇宫还是可以看到许多略有不同之地,瞧着一些地方也就有些新鲜。
“皇上驾到!”
就正在朱常武的目光还四处顾盼之时,外面突然就传来了高喊之声,跟着殿内的所有小太监们便一一跪倒在地上。看着这一幕,朱常武就知道,正主来了。
正主的确来了,一身的皇袍,头戴金丝翼善冠,迈着标准的八字步,亦步亦趋踏入到建极殿之中。
崇祯一出现,目光便落在了朱常武的身上,只见这人年纪不大,长相倒极是端正,双眼极为有神,最重要的身上带着一股十分自信的气质,这似乎可以感染人一般,让人见之就会很自然的生出一种信任之感。
“你就是朱常洖?”崇祯在来到朱常武身前五步之地站住,开口询问着。
“大胆,见了陛下还不下跪。”王承恩一直在盯着朱常武,见此人遇皇驾而不跪,本能性的就开始大声喝斥着。
朱常武却没有答话,更没有下跪,只是有些笑眯眯在盯着崇祯在看。
历史之中,对这个人评价可谓是褒贬不一。
有说他识人不明的、有说他没有主见的,也有说他生不逢时的,但却没有任何一人能否认他的勤勉。
但就是这么一个做事勤劳,十七年来兢兢业业之人却依然还是把大明王朝给葬送了,不得不说,这或许真就是天意。
朱常武会出现在这里,他就是来逆天改命,为华夏的发展壮大,打下更坚实的基础,使之上百年的被压迫、被侵略史不再重现。
想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要得到崇祯的绝对信任,且还是那种没有太大约束的信任,如此,朱常武有意穿上了一套系统中兑换的迷彩战服来了,他要自揭身份。
尽管有些话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朱常武还是要这样去做,现在大明已经不是危在旦夕,而是如窗户纸一般,一捅即破。
这个时候,下任何的慢药都无济于事,更加改变不了现状,唯独猛药,最猛的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而若是在朱常武做事的过程之中,受到一丁点的怀疑和质疑,那都可能会打乱计划,让他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朱常武来到这里就是来摊明身份。
即是要证明自己是后世来人,那这一会怎么可能会见到崇祯就跪拜,那岂不是自暴其短,以后还怎么干事,做一些惊世骇俗的改变之事?
朱常武没有跪倒在地,就这样盯着崇祯在看,对这个大明的亡国之君,显然他也是很好奇的。
这般看去,第一感觉就是崇祯还是一个帅哥,身高七尺有余、容貌甚伟。
或许那开局一个碗的人长得不乍地,但这么多年延续下来,老朱家的基因早就改变了,期间可是不知道多少的美女来调和朱氏血脉,若是说崇祯会长得丑,反倒应该是怪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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