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是一种接力赛。
周泗和许吟湘在看着棉糖,楼囚蝉在看着他们,而林空有在看着楼囚蝉。
他能感觉出来楼囚蝉的状态有一些低落,但她不说,他也就不问,就只能担心的默默的关心着她。
楼囚蝉也注意到了床尾投下来的阴影,她又看几人闹了一会儿,等所有人都在洗漱完,才说“休息吧。”
“今天不去健身房了吗?”是许吟湘问的。
他们以前每晚都要去健身房练匕首和防身术,强身健体还能助眠。
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提升了好多,可是今天打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拳脚还是有些不够、在楼囚蝉他们面前完全不够看。
“不去了。”得养养精神,他们差不多到了出下一单的时间了,楼囚蝉把手臂遮在眼睛上,顿了一下,才柔声说:“吟湘你学的已经差不多了,以后也可以不用去了。”
“可是……”她连那个花臂男都打不过。
“已经很棒了,你对面那个混混墙壁一样你都能把他牵制住,已经很好啦!而且你怕他受伤,都没有碰他要害不是吗,专门挑了疼痛感强烈但是不会留下伤的地方打。”
要她说,学过医就这点好,打人杀人都能找准点。
再说,许吟湘还有绝大多数人都没有的武器呢,至少现在看来,已经绰绰有余了。
睡意侵袭的时候,楼囚蝉才突然想起来——忘记去找西装男了!!
本来还打算找它优先给他们排八楼以下的任务来着!
都说睡前想啥就能梦到啥。
楼囚蝉觉得这很准,不然怎么她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西装男的大脸了呢。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这不是梦,是真的到大厅来了。
而西装男正九十度俯着身子,弓着腰看她……再准确一点说,是看她衣襟里的小棉糖。
棉糖在它的声音注视下,变得只有食指那么长一点,缩在楼囚蝉的领子里面瑟瑟发抖。
其余几个人睁眼的时候,也被西装男给吓一跳,周泗直接“卧槽”出了声。
“你吓到我队友了,赔钱。”楼囚蝉坐起来,不善地盯着西装男。
“我想吃,,我知道你们想去低楼层,一根。”西装男毫无起伏的语调中竟然流露了一些乞求。
周泗和许吟湘微张着嘴,有些吃惊,这个鬼……也会想吃……?
“不给你吃我也能想办法让你把我们分去底层。 ”楼囚蝉摸摸迷你棉糖,反正之前又不是没有威胁过它。
“最近有巡查组……”西装男有点小得意,好像终于找到理由能给楼囚蝉添一个堵。
但这点堵对楼囚蝉来说算什么,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这还不用她自己出力。
她们昨天就和棉糖确认过,制作的数量不会对棉糖造成影响,所以楼囚蝉十分干脆地就把棉糖从衣领里捧出来,怼到西装男惨白的脸前。
“这个叔叔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楼囚蝉对懵懵的小棉糖说。
“啊……那这个叔叔好可怜哦……”棉糖同情地看了一眼西装男。
“所以我们给叔叔一根好不?”
“好,叔叔你多吃点,可好吃了!”
“……………”西装男沉默了。
虽然它是第一次吃……
可它作为一个鬼,有吃东西的必要吗?!
它只是看楼囚蝉又带了一个灵体,又带了一只鬼,还有诉求,作为一个通情达理的好下属,才找了一个十分容易完成的要求提出来。
而且……这个小棉糖……好像确实有点香啊……?
再说,万一让楼囚蝉自己来提要求,自己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放一次气,它堂堂大厅主事人不要面子的么!
它撒气一般地飞速巨狼吞食,嗷呜一口解决掉,走回柜台那儿写写画画完,按了一下柜台上的铃。
其他原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才纷纷醒来,然后像做过千百遍那样,拖着他们自己的身躯,走去前台登记。
楼囚蝉他们自然又排在了最后面。
“为什么他们那么不开心啊?我们不是出去玩吗?他们不喜欢玩吗?”棉糖藏在周泗胸前的口袋里问。
棉糖的声音小小的,周泗低下头去看它一眼,发现它满眼都是委委屈屈的神情,才想起来它也是副本里的小鬼。不喜欢去副本玩在它眼里说不定就是不喜欢它。
“对于他们来说,有些副本太危险了,会让他们消失在世界上,所以他们不是不喜欢玩,他们是不喜欢自己的生命消失。”
“消失了会变成吗?”
“消失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是空气。”
小棉糖前回口袋里,似懂非懂。
站在周泗前面的楼囚蝉听到了,回头挑眉:“看不出来周老大还挺会哄小孩哈!”
刚刚周泗的语气都柔的和林空有差不多了,放他这么一个双开门身上还真有有点奇怪。
不过说不定他也是在说他自己呢。
楼囚蝉没多问,打头登记完拿到了袋子就准备上楼。
然而,拎着拎着,突然发现袋子里的东西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今天的,在挣扎。
她停下脚步,示意其他三个人围过来。
“打开吗?”
黑色的袋子被放在地上,能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东西在不断顶着袋子,在袋子里扭动。
“这什么鬼?!”周泗皱眉。
他们不是没有猜测过袋子里的可能是肉类,但以前从来都是乖乖的死在袋子里的,都不会动,怎么今天这个还会动了。
“不建议,但真要看的话只能打开一下。”林空有凑近看了看,又把棉糖拎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反应,确定了没什么事之后,抱胸靠在楼道边的墙上。
许吟湘怕会有些血腥,提前捂住了眼,只留一个指缝偷偷地透过指缝往外看。
周泗也摸出匕首预备着。
看其他几人都有了动作,楼囚蝉慢慢伸手,解开了黑色塑料袋绑着的结。
袋子解开时,几人深吸一口气。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