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希蝉肤白胜雪,发如长夜,烈焰红裙,彩绣辉煌。
当她抬起眼时,风生明显感到一股寒香横扫而来,如同冬雪奔袭仲夏般舒爽!
太后果然不是信口开河,希蝉这张脸无愧于「南音神颜」之称。
可希蝉依次行过礼后,便静静端坐在一旁,红唇抿成一线,一言不发了。
希蝉打小就是个行事低调、罕言寡语的女孩。
在下人眼里,她既不摆主子架势,也不平易近人,造成这种奇怪的感觉,正是源于她那一张难开的金口。
不过,但凡她开口,那必是金口玉言,起一言九鼎之效了。
晚宴开动,酒过半巡,热闹非凡。
正在大家聊得兴起时,希真拉着风林至藏酒屋,屋内挂帐拉幔,青砂铺地,满天花板都倒挂着各类酒杯。
希真随手摘下两支酒杯来,就像摘两串葡萄。
他把酒给风林斟上:
“刚才那场是接风酒,但是明天一早妹夫又得去地宫了,这场是愚兄的饯行酒。咱们二酒合一,喝个痛快!”
风林拱手抱拳:“喝!”
“妹夫你在我这里,没人敢动你。但在地宫可要多多保重,安全为重,待百日以后,咱们便又能常聚常饮!”
“感谢兄台照料我父子俩,但风某不想在兄台府上白吃白住,那未免也太不懂礼数,今后有什么事是风某能办的一定要告诉我,风某必竭尽全力,以报答兄台之大恩大德。”
“妹夫,你我是一家人,现在你落难了,愚兄岂能坐视不管?愚兄所做的一切,皆不图回报!”
“兄台为人仗义,不图回报,可风某不能知恩不报。”
“好好好。”希真笑道:“那等妹夫归来后,便请你帮愚兄一个大忙,以解愚兄心头之结,可否?”
“当然好!不知是何事?”
“那自然是亲上加亲,延续香火之事啦。”
希真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风林为希真斟满酒:“这不仅是兄台的心头之结,也是风某的。但风某已被朝廷抄家,如今是戴罪之身,恐累及兄台,况且风生顽劣,怕是配不上蝉儿……”
“不怕妹夫笑话,蝉儿从小被我视如珍宝,如今已过及笄之年,迟早要嫁出去,与父母分离……但风生本就是一家人,蝉儿与他结亲,那就不必分离了。”
“既如此,可真是我那傻儿子的福气啊!倘若这门亲事能成,希舟定泉下有知,也欣慰了。对了,不知嫂夫人同意否?”
“她也替蝉儿愁嫁,一听到这个法子,她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不同意。倒是要不要问问生儿意下如何?”
“这还用问?就他那样的,能娶到蝉儿那是祖坟冒青烟了!”
希真听罢大喜:“那就这么定了?”
“定了!待风某归来,咱们便把这事给办了,争取早日抱上孙子孙女,以告慰希舟的在天之灵。”
“说得好,告慰胞妹的在天之灵,干杯!”
“干杯!”风林见花瓣落进酒杯,连同花瓣一饮而尽。
“妹夫豪迈!真乃一口尝尽四月天。”
“犬子就托付给兄台了,夜间人少,风某这就动身去地宫。”
“为何如此之急呢?”
“风某是去服牢役的,给祖上蒙羞了,实在是拉不下脸面在大白天前往。就此告辞,请兄台见谅,待百日后再相见。”
“理解。那愚兄便不强留,祝妹夫此行平安。”
“兄台也多多保重!”
风林说罢走出高阁,牵了一匹瘦马,跨上马背,静静朝地宫方向行去。
送走风林后,希真长吁短叹。
实际上,他刚才是向风林夸下了海口,其实权湘美并不十分乐意这门亲事,认为女儿既然与权贵无缘,家中又不差钱,那就应当放手一搏,只顾去寻求自己的真爱。
然而,希真是站在「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角度看待婚事,他不想未来白白将这份家业交给一个外人,搞得自己这辈子白忙一场。
因此,在这门婚事上,夫妻二人产生了分歧,他们只好把各自的想法告知希蝉——让她先了解一下风生,自己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