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随清风,脚踩流云。
红袖烟依偎在白南辰的怀里,从云端落于藏香楼屋顶。
现已大权在握的她,一回去便着手筹办太后交待之事:将藏香楼搬至南音城内。
意料之中,不论房产还是地契,也不论大事还是小事,全都办理得异常顺利。
官员也好,百姓也罢,见明月盟的人来办事,无不鼎力协助。
红袖烟知道,这必是太后为她扫清了一切障碍,铺好了道路。
三日后,藏香楼便迁至了南音城的中心地带,更名「云良阁」。
开张那日,张灯结彩,烟花爆竹响个不停,姑娘们兴高采烈地等候红袖烟的大驾。
整条花街挤满了人,他们包围着一辆华丽的大马车过来,车里坐着明月盟盟主及圣母,因为人数太多,挤得这马车竟像艘船一样在人海中前进。
马车慢慢停在云良阁门口,红袖烟一出车帘,立即就有侍女、家仆、卫士各色人等前呼后拥,佩环叮咚,玉履声声,簇拥着进门。
接着出来的是盟主朱登贵,欢呼声逐渐变弱,只见这个朱登贵生得是相貌丑陋,体态臃肿,耳大面方,赤黑如蟹。
而欢呼声变弱,倒不全因朱登贵骇人的相貌,更是因为他这个盟主有名无实,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
朱登贵心中当然不是滋味,夫人的威望压过自己,这还让他的面子往哪搁?
可他还能怎么办,实力不允许他不同意,这才是他真正苦不堪言之处。
他和红袖烟并肩而行,来到云良阁顶层的雅间「天心轩」,大摇大摆地晃到那把花梨木椅旁,挨着红袖烟坐下。
红袖烟事务繁重,有很多事待她裁决。
此刻,候在门外已久的坛主挨个进门,先是裁云来报:
“禀圣母大人,太后果然撤了栗探黑的职,重新启用仙术派的人,目前由沙木青的长子沙侍仙任代理兵部督统,他给您捎来口信,说他随时听候吩咐,南音官兵任凭您调遣。”
“知道了。”
红袖烟心下琢磨,太后先前因兵部督统之故错杀忠良,现在给予沙木青长子兵部督统之职,这是最合情的补偿。同时,太后需要新任督统是个傀儡,只能听令于她,所以这个书呆子又恰恰是最合理的人选。
能做到如此合情合理,太后为人处事真是滴水不漏。
朱登贵搓着手:“老子小时候被官兵捉过几回,到现在还怕见到他们,万万想不到,嘿嘿,今后我可以随意调遣他们了。”
红袖烟:“下一个。”
裁云起身告退,剪水进门行礼:
“禀圣母大人,入盟人数与日俱增,但许久未战,人马有些按奈不住,昨日午夜有数百人跳入江里,凿沉了一艘北水货轮。”
朱登贵:“干得漂亮!”
红袖烟大怒:“尽给我帮倒忙!传令下去,没有本座的指令谁也不能轻举妄动,违令者斩。若像野兽一样想打就打,想杀就杀,那么结果就是像野兽一样被人屠宰殆尽。”
剪水:“遵命。”
朱登贵改口:“圣母说的是,凿沉人家一艘船有个屁用?老子这就去扯旗放炮,拉起三千人马,直奔十大名将墓,砍死催佑升!”
红袖烟无奈地闭上眼,抬手示意朱登贵安静。
“怎么?灵飞你有什么计划?”
“计划我已经布置下去了,等时机成熟,定让你去打个过瘾,但现在,你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办事?”
“那行,我闭嘴。”朱登贵翘起了二郎腿,继续听来报。
第三位进门的是泥鹤,她面带微笑,显然是带来了好消息:
“禀告圣母大人,我们的人已顺利潜入小灾星军乐团。”
“细细道来!”红袖烟眼睛一亮。
“圣母大人要属下想办法在敌营安插眼线,属下经过研判,决定找个女孩伪装成小灾星前任团长晏军华的表妹,混入乐团。
这么做,会比派个男子去那儿当兵更加顺利,还不易暴露身份。
因此,属下这几日一直操纵潘玉郎在城中搜寻适合的人选。”
“还是你考虑得周全。”
“潘玉郎飞檐走壁,南音城里的每条大街小巷都在我的视野里快速晃过,每家每户的每个小姑娘我都仔细观望过,却一直都遇不到合适的人选。”
“什么样的姑娘才是合适的人选?”
“她首先要懂得一些音律,否则进乐团的概率微乎其微。
其次得有让人欣喜的容貌,如果生得不够动人,别人接受她的概率也会大打折扣。
再次,她最好无父无母,或者说她的父母心甘情愿她去做这件事,如此便能跳过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事。”
“这样的姑娘着实难找。”
“可不是么,但又冥冥之中像是被安排好了似的。
前日午后,潘玉郎掠过醉仙楼时,见到人群中有三个叫花子,他们一个残疾男性,一个病重妇女,外加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
三人蓬头垢面,举碗乞讨,碗里是几粒油腻腻的百星陨币。
潘玉郎飞身踩水,踏入湖中心的醉仙楼,来到那姑娘面前蹲下。
潘玉郎一手撩开她额前脏乱的头发,一手将袖子甩入湖面,卷起一汪清水往她脸上一抹,哗啦一声,那姑娘雪白的肌肤顿时被冲洗出来。
再细瞧,如果容貌也分七层境界的话,她足以堪称五境上乘!”
红袖烟被逗得一笑:“那她是否会什么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