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南音军,先前派去十大名将墓决战的那批火枪兵,被打的只剩下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回来。
溃败的消息就像旋风一样,瞬间席卷了整座南音城,城内人心惶惶,景象濒于末日。
这晚,太后秘密赏赐了五十坛御酒给火器营的新任参领邱永年,理由还不知晓,因为宫里传信的太监一直没见过来。
副参领管清禾,以及佐领庞茂财都觉得与其大伙瞅着它眼馋,不如先喝为敬,再等太后的旨意到来。
邱永年索性领着手下弟兄们将这些佳酿开坛拆封,就地聚众闹酒起来。
邱永年、管清禾、庞茂财三人从小玩到大,曾结拜为异姓兄弟。
三人进宫站了两年岗,便被栗探黑调来火器营,今晚又都破格升为将领,并不是因为他们立了战功,而是前任参领聂家兴壮烈牺牲在了玄武丸的枪炮之下,火器营一时无人可用。
所以,突然的提拔并没有让这三兄弟感到惊喜,相反,他们对于自己手无寸功,很是尴尬。
邱永年更是盼着被派往前线,他说既然吃了皇粮这口饭,那便要肝脑涂地的报效太后,有朝一日上阵立功,届时就算是连升三级,别人也没什么闲话可说。
待酒菜摆好,弟兄们正欲痛饮,忽被邱永年止住,他派人摆了一只花瓶在百步开外,瓶中插了一枝海棠花。
他说在喝酒之前先比比枪法,打中海棠花有酒,打不中则没酒喝。
大哥话音刚落,老三庞茂财便立即摆开架势端起火枪,只听呯的一声炸响,花蕊洞穿,只剩得一片焦黑的花瓣残留其上。
老二管清禾接过枪,只见一道光束划过,擦落了那片最后的花瓣。
邱永年摇头苦笑,他只剩下花枝可以打,难度也最大。
在大家善意的闹声当中,他手起枪响,花枝被子弹射断,众人欢呼进酒!
“对了大哥,外头都说扫把星(大彗星)是不好的征兆,刚好太后又赏来美酒,这是不是预示着咱要上阵杀敌了?如果真的上了,是吉是凶?你懂得多,给算算。”庞茂财问。
“哪有这么多预示,我命由我不由天!”邱永年说完,便举碗邀两位弟弟同饮。
“大哥。”
管清禾喝下一碗酒,瞥见其余弟兄都在别桌,“我借着酒劲说句不中听的,两场仗打下来,不但我们的水军全军覆没,就连火器营也挡不住他们。我看南音城这次是悬了,咱哥三为它出生入死过,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可万万别丢了命,不值当。”
“二哥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会儿不管太后让我们干什么,我们都别冲动,总之别丢了性命就行。”庞茂财说完,眼神期待地看向邱永年。
这两弟弟其实早已合计过,只是顾及大哥的赤胆忠心,不好直说,这次借着聚酒,干脆挑明了:
和北水人打仗那是九死一生,两弟弟不想白死,但介于从小的兄弟情义,总不能二弟三弟火线开溜,抛下大哥孤军奋战吧!
他们想要大哥在打不赢的时侯,别硬上。
这事得在开战前就说清楚。
邱永年静了静,“十年前,咱们的国舅爷曾出过一招「杀手锏」,他说如果南音兵勇每人背上一桶大粪,上阵之后只管将大粪淋过去,那些北水士兵就会掩鼻败退,甚至会呕吐而死。”
话还没听完,庞茂财和管清禾就大笑起来。
在他们看来,大哥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
“然而,”等他两笑完,邱永年继续以沉稳地语气述说:
“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兴办通天术的成果才逐渐展现出来。
比方说火器营,最初用的是火绳枪,也就是民间的鸟铳,那是根本打不赢北水人的。
七年前,千仙山被炮轰以后,我们捡到了他们遗落在草丛里的燧发枪,我们将它改良为铜帽击发枪,若我军人数占优势的话,几乎可以跟北水一战。
而就在昨天,栗督统已经造出了咱们连做梦都想不到的武器。”
管清禾、庞茂财同声大问:“是不是十管机关炮!?”
邱永年嚯地一笑:“是重型凌霄机枪,能在顷刻之间打出600发子弹。”说完伸出两根手指,“两台!”
北水人的凌霄机枪被南音人称为人间最强兵器,十年以来天宫一直在研究抵抗它的办法,但迟迟找不到头绪。
栗探黑曾说唯一能抵抗它的办法就是造出它来,而这一造就造了十年,让大家等得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邱永年此言一出,便把在场的弟兄们都兴奋坏了,有的甚至恶狠狠地长出一口气,说终于能让北水人也尝尝挨枪子的滋味了!
看大伙乐开了花,邱永年心得意满:“这也许就是太后赏赐御酒的原因所在了,我们不妨边喝边等,我想宫里的传话太监今夜子时之前必到。”
果然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待进帐后,邱永年才发现来者并不是宫里的传话太监,而是兵部督统栗探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