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以沫醒过来的时候楚泽渊已经离开了。
薛煜风醒过来之后楚泽渊便安排了人过去和他谈判。今天一早,警方便派人过去录了口供。
薛煜风一开始还咬死是苏以沫拿刀想要杀他,但是后来语气逐渐变得飘忽不定了起来。
“昨天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现在脑子有些乱,需要冷静休息一下。”
秦秋月看着他,随后收了东西:“可以,希望今天下午的时候薛先生能想起来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中心医院,时悦戴着墨镜从外面走了进来。女人身后跟着一个同样打扮神秘的男人。
“楚泽渊的人现在应该盯得很紧,你等薛煜风什么时候从病房里面出来的时候再出面。”时悦对着身后的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是。”男人点头应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而时悦,则是直接去了妇产科。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小护士拿着孕检报告出来脸上挂着笑容:“恭喜你时小姐,你有宝宝了。”
时悦听了这句话,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她拿着单子,动作干脆利落地直接去找医生安排做人流。
谢景澜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再晚哪怕几分钟,也许时悦就已经进手术室了。
男人眼睛有些发红,他拉着时悦的胳膊质问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时悦抬眸看他,脸上表情决绝,或者更简单地来说,她对于打胎这件事就好像感冒喝药一样,没有哪怕一点犹豫。
“我以为没有这个必要。”
谢景澜看着她,对上她一张冷漠绝情的脸,他忽地好像彻底泄了气一般。
男人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握着她的手腕强行将人带进一个空的办公室里面。
“悦悦,这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他试图解释,纠正她的想法,“我是不是也该有决定权。”
“你以什么身份来获得这个决定权?”时悦轻轻一笑,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冷静得可怕。
谢景澜知道,她做事向来如此,从不会拖泥带水,决定了的事情便不可能改变主意。
“可是……不是你一直不给我身份的吗?”谢景澜将她拥入怀里,声音哽咽。
“那天本就是意外,把我的避孕药换了的人应该也是你吧,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到我面前来装委屈?”时悦开口说出的话很冷,声音没有起伏也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谢景澜顿时变得慌乱,时悦没有生气,可是现在的她却比生气了要更可怕。
人在没有情绪的时候,反而是什么都看得透彻的时候。
谢景澜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十月份的天已经有些凉了,她的手也是如此,冷冰冰的。
“悦悦,我真的很爱你,也很想和你在一起。”他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眼里布满猩红的血丝。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时悦将手抽出来,打断他的话,“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谢景澜呼吸逐渐变得艰难,他知道此刻的自己留不住她,也说服不了她,他更没有任何资格,任何立场去要求她。
如今他所做的一切已经彻底凭借本能,他想带她走,离开医院……
“留下它,可以吗?”他近乎哀求。
然而时悦依旧没有任何动容:“它不该被留下。”
一句话,冷冰冰的,刺痛着他的心,将那血肉撕开,搅碎了一般,痛得他就连呼吸都呼吸不动了。
时悦是固执的,也许更应该说她是清醒通透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我可以保护好你和孩子的……留下好不好……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去做……”
谢景澜去牵她的手,去抱她,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然而事实上,他才是那个更需要被安抚的人。
“谢景澜,我们没有备孕,而且你应该清楚,这段时间也不是个养胎的好时间。”时悦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谢景澜并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刚刚接到电话得知时悦怀孕的消息之后他是窃喜的,这是他和她之间唯一也是最神圣的一种联系。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会有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包子,叫着他爸爸,叫她妈妈……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
然而下一秒,幻想被打破,时悦要打掉这个孩子。
“我可以……”谢景澜声音哽咽,神色近乎卑微。
他可以的,他可以做到给她提供一个安心养胎的环境,也可以做到让这个孩子顺利的降生。
不可否认他有借子上位的想法,但是他确确实实也是满怀期待地希望这个孩子的到来的。
可偏偏……她不接受。
“生孩子是我的事情,对于我而言,我觉得它不该留下。”
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比她更清楚她未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即使她留下这个孩子,最后的结局也还是一样的,他们都没有这个能力保护它,所以它最终还是会离开,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谢景澜抓了抓头发,手臂上青筋毕现:“为什么?我们明明都已经有孩子了,你为什么不想着保护它,而一直抱着这种悲观的想法?可是你这样对我来说,对孩子来说……就公平吗?”
“谢景澜,这个意外是你造成,后果也本就该你自己承担,而不是此刻站在我面前来质问我?”时悦说完,甩开他的手没有任何犹豫地拉开门转身离开。
谢景澜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脊背弯着,嘴角挂着苦笑。
是啊,是他换了避孕药造成的这个意外。
时悦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想借他的手来接近楚泽渊和苏以沫而已,她从来没对自己动过感情,更不可能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
现在她的身份暴露,或许自己在她眼里连最后一丝利用价值都没有了吧……
“悦悦……”
他叫住她,声音依旧缱绻缠绵。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看向她。
“你的心,也和你的手一样,我怎么捂都捂不热吗?”
时悦的手自从入了秋之后就一直很凉,谢景澜每次都会替她捂热,只不过明明她的手在他手心里的时候还是热的,一旦他放开了就会立马再次变得冰凉。
那时,谢景澜想着,凉了他还可以继续替她捂热就好了。
只不过如今看来,也许一直以来都只不过是他自己一个的自我感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