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这座古老而闻名的城市,地势平坦、一望无垠,素有““冀中粮仓”美誉”,其始建于公元前649年,由齐国国相管仲负责修筑,公元前414年中山国迁都于此,这是定州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建都,都名为“顾”;在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定州归巨鹿郡管辖,后设47郡,划归恒山郡,名曰“卢奴”;公元386年,鲜卑人慕容垂在此建立后燕国,这是定州在中国历史上第二次建都,城名为“弗违”,公元397年复名“卢奴”;公元400年,即北魏天兴三年,拓跋珪改安州为定州,其治所为中山郡,而中山郡治为卢奴,这也是定州此名在历史上首次实现,此后历朝历代多有沿革,但定州此名未曾变更。
此时这座古老的城池亦下起雪,天气更是滴水成冰,酷寒不已。这本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但气氛却非同往常,一片萧杀笼罩众人头上,尤其是站在城墙上的将士,自开国以来多少年过去,他们从未面临如此境况,惊慌弥漫心头,但长官有命,他们只能坚守职责,谨慎地望着城下乌泱泱一片衣衫褴褛的叛军,随之拔出刀剑,拉起长弓,时刻等候上峰下令。反观城下叛军,虽然一个个破衣烂衫,武器更是五花八门,简直不像一支军队,更像一群流民、一群乌合之众,但他们眼神中看不到惧怕,只有仇恨和视死如归。
“大哥,确定要进攻吗?”
为首的男子并未答话,而是回头看向身后众人,沉默片刻,回答道:“是!而且必须成功,否则我们身后这些兄弟,不被饿死也得冻死!放心吧,我自有安排,待会儿只管一心攻城即可!”
“是,大哥!”
“去安排吧,一刻钟后发起进攻!”
“得令!”男子得令后立刻返身归去,开始组织并动员攻城队。
城楼内大腹便便地方官路有田喝完士兵送来的茶水,来到城头上,望着城下满不在乎道:“一群乌合之众,以为攻占了几个县城,就敢在府城耀武扬威,真是岂有此理!本官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以卵击石!哼∽”
“有大人在此助威,将士们必当以一当十,战无不胜!”
“哼!”
“不知守城的粮草和物资大人准备如何了?”
“嗯?”
“大人,将士们只有吃饱饭,有足够的物资方能更好的抵御叛军呐!”
“尔等放心好了,某已经上书州牧大人,若不是冀州大军都在全力防御北方,否则岂容他们放肆,不过朝廷派大军前来,诸位一心守成即可,他们蹦哒不了几天了!”
“那就好,那就好呀!”
“喊话城下之人,要他们交出匪首,全部投降,本官可酌情考虑,饶他们一命,否则全部诛灭,一个不留!”这位路大人说完,自有士兵向下喊话,而城下之人对此无动于衷。
“狗官,你痴心妄想!定州百姓苦你久矣,今天我就要为枉死的乡亲们报仇,兄弟们杀呀!”随之便有兄弟举刀杀向城墙。
“一群土鸡瓦狗!给我射死他们。”知府路有田阴狠道。
一时间杀声四起,箭如雨下,前进的道路尽是尸体铺就,然而他们依然毫不退缩,架着云梯,猛攻城墙。随着两军接战,战斗越来越激烈,越累越焦灼,无论是城上城下,皆是流血满地,在这寒冷的冬天,血水很快凝结成冰,好不凄惨!突然一阵喊杀声自城内响起,城上守军顿时慌乱,知府路有田更是吓得跌坐在地,不知所措的看着四处奔走的士兵,直到副将前来喊道“城内韩家反啦,带着家丁冲击东城门,放贼匪入城了!大人我们快跑吧,再迟就来不及啦!”
路有田如当头棒喝,顿时清醒,“对,跑,快跑,尔等立刻护送本大人离开,不得有误,否则…”自知口不择言,他立刻住嘴,在副将帮助下,不断扒开身前之人,向城下逃去。然而下城墙没多久,却被大街上突然冲出的一群人堵住,他们手持棍棒,仇恨似的盯着身前胖子。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还不让开,想造反吗?”
然而对面之人既不答话,也未有丝毫动作。副将横刀胸前,厉声呵斥,却迎来一阵嘲笑。
“路有田,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哈…!今日必让你不得好死,以告慰我那苦命的儿郎!”
听到声音的路有田回头望去,但见一浑身血痕的男子,邋遢的披着头发,手握滴血长刀,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而其身后仍不断有叛匪追来,顿时两股发颤,一股腥臊奔涌而出,让在场众人鄙夷万分。
“韩家主,韩大爷,求你饶过我吧,饶过我吧!”路有田磕头如捣蒜,爬到对方脚下不断哀求。
韩家主将长刀贴在对方肩头,讽刺道:“呵呵,难得,真难得,路大人也知道求饶了!可当日我怎么求你的,你都忘记了吗?呵呵,呵呵呵,和你讲国法,你置之不理;和你讲理讲情面,是热脸贴了冷屁股;献出家财求放过,你却更加贪得无厌、恬不知耻。想我韩道贤饱读诗书,明道义守礼仪,想不到落得今日,路大人、路有田,你该死啊!”随即举起长刀,向下劈去。
“求求你,我是朝廷命官,杀了我你们都要被凌迟的,不要杀我,不要…啊!”随之血溅三尺,一颗圆鼓鼓的脑袋滚落在地,一双瞪大的眼睛写满恐惧与不可置信。
“韩家主,你,你真要造反不成?”
“刘副将,是你,你能忍么?”
“我、我…唉!”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你,好自为之!多谢不杀之恩,刘某记着了!”
随着知府路有田被斩首,副将等人扔下武器逃走,围观百姓立刻举起手中“武器”砸向地上尸体,不断发泄着心中滔滔恨意,直到叛军首领到来,众人方才缓缓停下。
来人正是义军首领——郭正礼,小时读过几年私塾,后家中贫困便辍学从军,因丧母丁忧在家,不料遇贪官衙内胡作非为,联合本地恶霸流氓侮辱其妻,伤其孩子,愤怒的他暴起杀了恶霸及衙内,在乡亲帮助下逃走,岂料乡亲们却遭了殃。今冬北地各州普降大雪,一些地方官府不思赈灾,反而联合不法商贾大肆敛财,收取贿赂,最终酿出人祸,百姓揭竿而起,冲进县衙,杀死诸多官吏,郭正礼顺势加入其中,因其能力出众,最终成为义军首领,带领一群义军接连攻下几座县城。
“韩先生,郭某来了!”
韩道贤回首,盯着身前一帮厮杀汉,面无表情沉声道:“我可以跟你走,不过定州百姓务必秋毫无犯!”
“先生放心,我们只杀贪官、诛豪强,于百兴自然秋毫无犯!”
“好,记住你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