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陈子言相互对视一眼后一起开口道：“夏经理希望我们是走是留？”
“小白你呢？”
白钰犹豫了一会后说道：“我想说的和陈哥一样。”
夏清河打量着我们三人，随后轻笑道：“说句实在话，我更希望你们走，”说着又轻叹一口气，“我不愿意让你们三人为了一个失去灵魂的部门在停留在此。”
“那您呢？”我开口问道。
“我？”夏清河也注意到我言辞之间的变化，他笑了笑便继续说道，“我想我也是时候离开了，毕竟我的心血都被上面的那群人抹杀了。”
见夏清河表态，我深吸一口气，终于说道：“夏经理有没有兴趣去挑战一下互联网这片战场。”
听了我的话，夏清河刚拿起茶杯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在看了我一眼后并没有多言，只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见此我接着说道：“夏经理，实不相瞒我有一个朋友，她手下有着一家传媒公司，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我们部门的事情，于是想让我问一下您有没有想法。”
“公司名字，等级。”
“惊鸿传媒，离大型企业的评判标准还差一点。”
一阵沉默后夏清河认真的看着我说道：“小洛，我和你说句实在的，只要我离职的消息一放出去广州市内大把头部公司会来联系我，至于薪资待遇十有八九也会让我说了算，毕竟在全市策划界内我还是有着一些地位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一个能让我放弃头部公司的橄榄枝转而选择你朋友那家公司的理由。”
夏清河的话具有很强的威严，而这种威严又来源于他雄厚的实力，我也明白他说的这些并不算夸张，甚至还略微收敛了。
早在夏清河任职的期间就有不少的公司想要挖墙脚，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在那一众的邀请里最不值钱的待遇便是年薪，更有甚者还拿出了不少的股份和权力。
夏清河最厉害的能力是做策划吗？当然不是，做策划也是他口中的自己最薄弱的能力，他真正厉害的是管理，是运营人心。
在夏清河的管理下根本不存在完不成的任务，而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他又能让每个参与的人身带荣誉感。
培养出个别人的荣誉感这件事放在职场里并不难，有的是手段；但培育一整个部门的荣誉感这件事却比登天还难，而这也是夏清河最被看重的能力。
一阵沉吟过后我开口道：“我知道对于您来说薪资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条件，所以我那朋友能给出的便是对部门的绝对掌控权。”
“她说了，只要您同意，她会把现有的策划运营部从体系里分离出来，成立一个独立的体系，而您就是这独立体系的掌控人。”
“惊鸿传媒……”夏清河想了一会后确认般的问道，“胡文雪是你朋友？”
“没错。”我并不意外他认出胡文雪，毕竟对于他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这也不算什么秘密。
“胡文雪，”夏清河呢喃了一句随后摆手笑道，“我知道了，这件事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让她亲自过来找我吧。”
“想用不算优越的条件打动我，至少得拿出点诚意给我看。”
“好，我现在就和她说。”说着我便拿出手机。
正想发信息给胡文雪时却被夏清河喊住：“等等，吃完饭先。”
虽有些疑惑但我还是点头，将手机收起来后服务员正好开始了上菜。
整个吃饭得过程中夏清河和我们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着，他聊的方面有很多，却对我刚刚所提到的只字不提。
一顿饭就在看起来融洽的气氛中结束，由于陈子言的车在公司楼下，所以饭后夏清河又将我们送回到公司。
下了车见夏清河开远我一把将手搭在白钰的肩上，挑眉说着：“你说你要怎么谢谢我，我可是帮你解决了后顾之忧呢。”
见我这般德行陈子言一脚对我踹来：“你少祸害别人白钰，就算你不帮忙他也能找到一个很好的工作。”
说完又对着白钰说道：“少听这个脑残的话，也少跟这个脑残玩，说不定你哪天就被传染了。”
“靠，陈子言你能不能别这么损，”我故作可怜的说道，“你这样子骂我我是不会介意的，谁叫你是我的好大儿呢，但是你不要……”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陈子言直接捂住我的嘴巴，同时将我快速放倒，他抓着我的手用膝盖顶着我的腰怒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我自然是不服的，于是开始用力挣扎起来，陈子言看着如同泥鳅一般扭动身躯的我坏笑了一下，他的膝盖一用力，我的惨叫声便响彻在公司楼下。
“卧槽了，你来真的啊。”此时的我停下扭动，欲哭无泪的说道。
陈子言坏笑着喊道：“3……”
“别，陈哥，陈哥冷静，是小洛错了，小洛不该有眼不识陈哥，小洛不该质疑一陈哥的话，还请陈哥大人有大量，放过小洛这一次。”
我也顾不得什么面子问题，白钰在场，大声求饶着，和如同虚设的面子相比我的腰子无疑是宝贵的。
在我苦苦哀求一分钟后陈子言终于放开了我，待到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得意洋洋的摇晃着手机，而里面播放着正是我刚刚鬼哭狼嚎的叫喊声。
我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甚至冒出了想上去抢夺手机的想法，但腰间的疼痛提醒我我不能这么做。
“你说夏清河对胡文雪那女人给的条件有兴趣吗？”收起手机后陈子言突然问道。
“多少有点的吧，”我揉着腰看向公司的大楼轻声道，“毕竟他多年的心血就这么没了，换谁谁都会不甘的吧。”
陈子言和白钰也看向眼前依旧灯火明亮的公司相继无言。
这是夏清河的心血，又何尝不是我们的心血呢，无数个日夜，无数个修改的方案，数不清的会议，刻入脑海的制度……
这一切，都将在明天迎来本不属于它的终结，迎来它最耻辱的谢幕。
……
回到小区我先是打电话和胡文雪说明了夏清河的态度，同时也将夏清河的联系方式给了她，当然这都是夏清河授意的。
从饭桌上的谈话和夏清河透出的态度我能看出他对胡文雪给的条件还是有一些心动，至于剩下的就要靠胡文雪自己去商谈。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我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相反我还有一丝失落。
想了很久我还是不明白自己心中的失落来自于哪里，于是我退出电梯转身去了小区附近的7号商店里买了不少的酒。
在昏黄路灯的陪伴下我独自喝着买来的酒，或许是上天知道我的孤单开始为我降下雨点陪伴。
不一会广州早上压抑的雨云便得到了释放，倾盆大雨在此刻尽数落下，喝了一口掺杂着雨水的酒我也终于想明白了心里的失落源自于哪里。
他们都有着一个坚定不移的奋斗理由，而我却没有。
这使得我并不能完全融入到他们的交谈之中，没办法在灵魂深处产生相同的共鸣，有的只是敷衍了事的点头。
就这样在暴雨中我开始回想自己曾经的奋斗理由，想着想着便又想到了古月的身上。
“难道之前让我有奋斗理由的人就只有她一个吗？”我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
想了一会后我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在高中时期为了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我开始努力读书，在大学里为了和她站在一起，我参加各种比赛，也会为了她去学习一些我从未接触过的知识。
我清楚的记得那段时间的感受，很累，很辛苦，严重的时候我还会失眠，但在那时我都没有升起过哪怕一丝要放弃的念头。
而那些让我感到疲惫的事情在看到古月脸上笑容的那一刻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
我不记得那天在暴雨中的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唯一记得的只有那盏昏黄的路灯，掺杂着雨水气息的酒，还有那段我不愿提及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