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听不到苍苍开口替自己说话,苏肇闷闷地放下帘子,眼神变得凛然。
当初在晴州外遇到沈征,就不该留他一条命的。
他倚靠在靠枕上,神色淡漠地拿出一封信又看了一遍,嘴角浮上玩味的笑。
温归寒一路策马疾驰赶回晴州,一刻也不敢停歇,但还不等进入晴州城就遇上了带人拦杀他的苏景。
他勒停了马,眯了眯眼:“你们是何人?”
苏景带着二十多名黑衣人挡在前路,一个字都没有说,直接飞身过来与他开打。
温归寒眼神发冷,拇指一推,长剑出鞘,剑刃闪过冷光,直接从马上跃身而上,两把剑的剑刃相触,他的神情不由得认真了些许。
眼前这男子还有几分本事,他往后退了几步,顺手一扫,抹了两个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不是他的对手,苏景也顶多能抗住温归寒的招数,他急着去沈家庄,根本没有留余地,直接下了杀手。
苏景意识到自己杀不了他,扔下迷雾弹冷喝一声:“走!”
温归寒抬袖挡了挡眼,烟雾散去后已经没了人影。
他没有再去追,又翻身上马进了晴州。
然而进了沈家庄,事情却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沈家的生活依旧平静如水,见他回来,沈平江还有些奇怪:“不是让你保护苍苍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神色变得有些难看:“苍苍和征儿出什么事了?”
温归寒急忙解释:“伯父放心,苍苍他们没有出事,现在就在问剑山庄,晚辈只是担心,所以才回来看看。”
听了他的话,沈平江和沈琼几人对视一眼,皱起眉头:“你是说苏肇已经知道苍苍和征儿不在沈家庄了?”
温归寒点了点头:“没错,晚辈担心是苏肇已经对沈家庄下手,察觉了苍苍不在晴州所以追了过去,没想到......”
姜惊玉沉吟:“这段时日沈家庄没出什么事,只不过晴州知州死了,还有前些日子一直缠着沈三小姐的那个戏子现在也销声匿迹了。”
沈琼皱着眉:“真想不通苏肇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用这种计策磨死我们?”
自那以后,更让他们想不通的事出现了,温归寒住在沈家庄后,隔三差五就有人来杀他。
而且这些人只冲着温归寒来,偶尔撞上姜惊玉和姜惊珏也会打斗几番,但只要有沈家庄的人插手,他们就会立刻撤走。
沈平江满头雾水,气得不轻,当他沈家庄是随便来随便走的地方了吗!
温归寒着实想不通为什么苏肇的手下只对他和姜惊玉姜惊珏出手,难道他们都猜错了,他对沈家庄的目的不在于收为己用或是剿灭?
他离开温家庄,果然苏景也纠缠不休地不停追上来杀他,他的招数狠辣无情,的确是要置温归寒于死地。
“铮”地一声,温归寒一剑劈断了苏景的剑,剑尖去势不减,直接贯穿了她的左肩。
如果不是她在关键时候躲了一下,可能刺入的就是她的心脏了。
苏景冷汗直冒,忽然吹响口哨,温归寒正打算直接杀了这人,尖锐的口哨声响起,地上突然涌出来好几条毒蛇。
如今还未到惊蛰时分,这些蛇定然是苏景唤出来的,他不敢掉以轻心,把剑抽出来脚尖轻点着腾空跃起。
苏景咬着牙回了住处,颤抖着手把衣衫脱下来,忍着疼上好药,想了想没有再裹胸。
这段时日她每次刺杀温归寒都不顺,她还没有如此挫败过。
温归寒......
苏景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着他的名字,恨不得把他活活剥皮。
肩膀被贯穿的伤不是一时半会能养好的,可任务不等人,第三天苏恒就一脸严肃地找上来:“温归寒已经在往南边走了。”
两人带着人再次追上来,和温归寒在悬崖边打起来。
温归寒也已经十分不耐烦,他看出苏景伤势未愈,招招都冲她去,苏景很快就被逼得露出不少破绽,多亏了苏恒时不时照应一二才没有死在温归寒剑下。
每次都被这人逃走,温归寒眼神发冷,他今日一定要彻底杀了这些人,不管苏肇打的什么主意他都不会让对方如意。
他一掌将苏景拍落崖底,没想到方才已经倒地的苏恒不知何时又站了起来,在他身后偷袭了他。
苏肇漫不经心捻着信纸,命真大啊,从悬崖掉下去还能活,甚至还狡猾地躲进沈家庄不露面了。
马车外传来少女欢快的声音,她正在缠着沈征要和他比赛谁骑马快。
苏肇冷哼一声,信纸碎成一片,帘帐掀开,雪花般随风飘远。
倒不知道是温归寒运气好,还是他的手下背叛了他。
“苍苍,别那么快,”沈征的声音响起,“再快我都追不上你了!”
苏肇厌恶地掀开帘帐,只看到两人远去的背影。
沈未苍穿着一袭鹅黄色裙衫,四月的天气已经转暖,她也只披了一件单薄的披风,春风拂过她的发丝,披风和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曳,划过亮丽的弧度。
她扭头看了看:“我才不信呢,你本事那么大,怎么会追不上我。”
沈征哈哈一笑,突然腾身飞跃,脚尖凌空虚点几下,稳稳当当落在了沈未苍的身后。
沈未苍握着缰绳的手被他伸手裹住,整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后背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
她有些恼怒:“你怎么这么不要脸,都说了谁先到兰城外谁赢,你如今在我的马上,到时候算谁赢?”
沈征亲昵地与她脸颊相蹭:“算苍苍赢,我在你后面呢,当然是你先到。”
沈未苍不领情:“谁要你让着,我又不是比不过你。”
沈征一手把缰绳握在手里,一手揽着她的腰,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
“不是让着苍苍,我先带苍苍去一处地方,等会咱们再比。”
沈未苍哼了一声往旁边躲了躲:
“都说了不许亲我,你别是骗我的吧,根本不想去解决那些事,只想骗我的心罢了。”
沈征浅笑着又用高挺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
“我倒想呢,我若有本事骗得苍苍的心,天底下还有什么我做不成的,那些事也易如反掌了。”
他纵马拐上一条小路,再后面小路也没了,马蹄踏上青草,沈未苍眼尖地看到前面逐渐进入眼帘的一片明亮的黄色:“那是什么?!”
沈征也远远望去,嘴角挑起:“是油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