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也没好多少,受到程芙报复,被程运给休了,临走前她气愤地问彼时春风得意的程育,“为什么不给你哥哥立长命牌!”
程育淡淡一句,“长兄愚且傲,实非良人,乃程氏一族罪人也,既是罪人,怎可污我程氏祠堂?”
林夫人甩开侍女的手,恨恨朝他甩了一巴掌,“你!你现在高官厚禄了,就神气了?你哥哥他虽然有万般的错,可那不是他啊,我的朝哥儿在十岁那年就不见了……”
林夫人涕泪横流。
程育以为她已经疯了,在说胡话,淡淡地给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母亲病了吧,快回庄子里养病吧。”
侍女连拖带拽地将林夫人给拉进了马车。
林夫人尖叫咒骂着,“我宁愿未曾生过你!你现在不像是我生的,反像是程芙那个婢子所生的亲兄弟,一样样的!”
“我没有你这个儿子,果然从小不养在身边就不是知心的!你跟老太太是一丘之貉!”
“比不上你哥哥一点!”
程育抚摸着痛痒的脸颊,在心里问了一句,“母亲,你觉得就算是寻花问柳的程昭,我都比不上吗?”
“我的哥哥,是少年名满京都,被誉为天之骄子的玉章公子,不是那个暴躁易怒的纨绔子弟。”
“我问过昔日哥哥的好友,许哥说的对,他不是玉章,玉章是个尊师重道、鲜衣怒马的少年,他还同我说,哥哥是他们几人中最喜欢说笑的,当年他天之骄子的风华,我虽未曾亲眼见过,可是我是能想象的。”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载着林夫人、生他却未曾养过他的母亲,也载着他少年单纯心思的马车渐渐远离。
轻声道:“母亲啊,你我都知道,哥哥早就不在了,十岁那年的一场病就带走了他,那年,他虚岁才不过十三岁,昔年他身边的好友,谢小将军等人都很怀念他。”
小厮小心地觑了他神色,问道:“侍郎,现在去上朝吗?”
程育抿唇一笑,服了服官帽,“去吧。”
程运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万分。
他只有两个嫡子,而这两个嫡子,都是让他骄傲的。
程运原先不明白,可后来冷眼旁观,才知晓了自己的嫡长子、当年他最骄傲的孩子,几个儿女当中花费时间最多的孩子,早已在十岁那年就走了,这个程昭,仅仅是用着朝哥儿身体的冒牌货罢了。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
边疆,谢优云稚嫩俊朗的脸庞早已变得棱角分明、英姿勃发。
身边的小将悄悄抬眼看他,少年将军遥望远处的山林,眼睛里有他读不懂的情绪,骑在马上这一刻不显意气风发,反倒是落寞孤寂,像是在回忆什么,回忆那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
小将忍不住说道:“将军,西羌内乱,刚刚扶持幼主登基,那幼主年幼的很,才不足十二岁,现在西羌不足为惧,咱们是趁机攻下还是再等等?”
谢优云眯了眯眸子,“不足十二岁?”
小将点头,叹息道:“说来也感慨,本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就要被那帮臣子推上皇位,拥有本不该是他那个年纪所承受的责任……”
谢优云想起了程朝,他的朝哥,那个活在所有人鲜活记忆里的玉章公子,他离开的时候,也不足十二岁,那也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年纪。
谢优云扬声,“攻。”
朝哥不能亲眼看见的风景:山河一统,天下大同,燕朝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他要带着朝哥的期许,亲自攻下西羌,让他也看看,曾经那个活泼开朗、只会依赖他的优云,那个稚嫩的小将军,现在是多么的英气勃勃。
到时候,再仰天问一句,朝哥,优云让你刮目相看了吧?
斩下西羌将领的那一刻,谢优云莫名的眼睛酸涩,提着头颅、跟着大军欢庆的那一瞬间,他想:如若是朝哥,曾经那个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今日,也会斩下头颅,跟着燕朝百姓欢庆吧?
毕竟当年在国子学,朝哥射箭最好,是王师傅盖章过的“射箭投壶,天赋之流”。
他始终爱说爱笑,是他们所有人心目中的玉章公子,那个天之骄子。
(没完!!!朝朝还要会试呢!!!朝朝经历过后,会恍然大悟,然后做出一个灰常重大的决定!!!必须放在这里,因为可以解开朝朝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