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诗雨脑海中出现柳心月上香那天，假和尚储连义走进弥勒大殿的场景。
“储连义，那天午后，你进入五佛寺的弥勒大殿，接近柳姐姐和翠儿，意欲何为？”
储连义迟疑了一下，“柳姐姐和翠儿是谁？小人不认识。”
狄仁杰看向段诗雨，“段姑娘，你去把夫人和丫鬟翠儿请来。”
“是，属下遵命。”
段诗雨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二堂。
约莫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段诗雨带着柳心月和丫鬟翠儿进入二堂。
狄仁杰看向储连义，脸色严峻，“储连义，你回头看看，当时你试图接近的二人就在你的身后。“
储连义回头看了看，想了一会儿，“小人记起来了，是她们。”
狄仁杰脸色一沉，大喝一声，“储连义，说说你跟踪她们进入弥勒大殿是怎么回事？你又是如何离开五佛寺，去了东闫二村的？”
储连义眨了几下眼睛。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去投靠龙门寺时，了然大师为难小人，小人气不过，偷了寺里不少香。
自从见性大师答应小人暂时留在五佛寺，小人想着早晚要离开，不如赚些钱财。
那天午后，看到两位女香客进入弥勒大殿，小人犹豫再三，跟着走了进去。
小人并无别的目的，只是想着推销一下自己携带的香，赚些私钱。
谁知被见性大师发现，他急忙追到弥勒大殿门前，喊走了小人。
不多时，他将小人带到旁边的偏院，训斥了小人一顿。
随后，又将小人赶回僧房，警告小人不要胡乱造次。
在僧房里，小人想了半天。
既然不能长久留在寺里，又不让私自赚钱，不如早点离开五佛寺，另谋出路。
想好之后，小人背上行囊，走出僧房。
在僧房入口处，被三戒和尚从背后叫住，小人糊弄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小人来到五佛寺旁边的聂马村时，天色已晚，便在一个农户家借住一宿。
第二天午后，走到东闫一村，又累又饿。
迟疑了一下，小人敲开一户中年夫妇的家门，随后在他们家院子中吃了一顿。
谁知那中年男子居然祈求小人诵经保健康，小人不会诵经，心中想着找个机会偷偷溜走。
过了一会儿，机会来了。
那中年妇人捂着肚子去了茅厕，小人请求中年男子借点水喝，趁他去厨灶间，小人偷偷溜出院子外，向东疾走。
不多时，中年男子追出院子，喊叫小人。
小人回头看了一眼，急忙跑了起来。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小人跑累了，转弯向北走了十多里路。不知不觉中迷了路，眼看天色已晚，只得在野外睡了一夜。
第二天，原路返回到十字路口，向东来到东闫二村。
黄昏时分，小人借住在一个农户家里。
直到第二天，被诸位带到了这里。
……
储连义说完，咽了一口唾沫。
狄仁杰看了看柳心月和丫鬟翠儿，点了点头，二人转身离开了二堂。
郑武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储连义，你这是避重就轻。”
储连义侧身看向郑武，“这位官爷，为何这么说？”
郑武冷哼一声，“储连义，你在五佛寺借住期间，跟踪女香客，不仅仅是卖香这么简单吧？”
“小人不知除了卖香，还能做什么？”
“郑某以为，你是以卖香为饵，意图欺负女香客，如若不从，就将其杀害。”
储连义顿时张大了嘴巴，片刻之后，急忙大喊，“小人冤枉，绝无此事。”
郑武盯着储连义，目光如炬，似乎要将他看穿，“清明那天的女香客牛郭氏，还有之后的刘晓云和丫鬟丁香是不是你杀的？”
储连义连连摆手，“冤枉啊，此事和小人无关，小人之前并不知道。”
一阵子沉默过后。
五佛寺香客的两起案子线索比较少，而乌洼地村储连义家的白骨案把握更大。
不如先从胡箐的死入手，再引出五佛寺香客的命案。
狄仁杰微微颔首，看向储连义，“储连义，你的妻子胡箐是你杀害的吧？”
储连义挺直身板，“小人不懂大人的意思。”
狄仁杰向前挪了挪身子，“储连义，你家茅草屋下的白骨，你总该知道吧？”
储连义忽然变得神色慌张，很快又冷静下来，“大人，您无凭无据，不要冤枉好人。”
“住口，你也配是好人？”
狄仁杰怒喝一声，“本官这就说一说你的罪恶。”
十年前，胡箐不顾父母反对，和父母决裂嫁给了储连义。
一段甜蜜的时间过后，二人因为生活琐事，经常发生争吵。
每次吵架后，储连义总是去好友郎万家喝酒抱怨。
某一天，又因为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储连义和胡箐发生了争吵。
不多时，吵闹越来越凶，二人都失去了理智，谁也不让谁。储连义终于忍无可忍，暴跳起来，将恶魔的双手伸向胡箐，狠狠地扼住她的脖子。
胡箐拼命的蹬腿，双手扶着储连义的手试图掰开，奈何力气小，一直没有成功。
过了一会儿，胡箐猛地蹬了两下腿，不再动弹。
这时候，储连义仍旧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直到胳膊累得酸软，才注意到胡箐已经不再反抗。
储连义顿时吓得松开双手，瘫坐在地，失魂落魄地喘着气。
片刻寂静之后，储连义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了一下胡箐的鼻息。
很快，他又缩回了手。
“她死了。”
此时，储连义心中又想起了胡箐的好，想起了她不顾一切地跟随自己。想到这些，他后悔不已，恨自己不该如此冲动。
与后悔相比，储连义更是害怕，不知如何处理后面的事情。
他走到院子中，来回徘徊。
过了一会儿，他无意间的一瞥，看到院子西南角的小菜地。他的目光锁定在小菜地上，久久没有离开。
突然，他眼前一亮，快速环顾四周。
见无人注意，他跑回屋子里，拿出铁铲，在回到小菜地挖了一个大坑，丧心病狂地掩埋了结发妻子胡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