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保证,她平安。”
傅渊握着剑,眼中神色坚毅。
此刻他不仅是臣子,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且他要保护顾清颜,无须萧倾澜来吩咐他。
萧倾澜也算放心了,他私下告诉傅渊,慈宁宫找到向姑姑,她知道通向宫外的暗道,可以带顾清颜撤离。
顾清颜跟着傅渊离开了,她频频回望,看到萧倾澜浑身浴血,犹如振翅的雄鹰,哪怕前方是万丈火焰的修罗殿,他也义无反顾的冲了进去。
那一刻,她不仅为他的英武落泪,更感觉到了他的艰难勇毅。
她知道自己不能做拖累他的人,便安静的跟着傅渊,她给傅渊带路到慈宁宫。
也幸亏她在宫中受罚时,把后宫的路都记熟了,此刻发现慈宁宫不对劲,被人看守着,她安静等候,傅渊只身探了去,打晕看守的人,解救了被关押的,也顺利找到了向姑姑。
向姑姑知道宫中发生了大事,心里一直不安,可得知太后被杀,她哭的几乎晕了过去,“太后!太后您一生尊荣,竟死的这么惨……王爷一定会为您报仇的!太后!”
向姑姑悲痛不已,傅渊冷声道:“你再哭大声些,也不怕禁军追不过来了。”
“呜呜……”
向姑姑连忙收敛了哭声。
顾清颜扶起她,有几分过往情面,她也好劝向姑姑,“是王爷让我们来找您的,说您知道出宫的路,快带路吧,我们先离开宫里再说,平安活下来才能为太后报仇。”
“是,是这样没错!老奴知道路,老奴立刻带你们出宫!”
她扶着顾清颜,跟随傅渊一道前往密室,经由一个地下通道走出了慈宁宫,又绕道冷宫,移开了一口枯井。
傅渊率先跳了下去,又在下面接住向姑姑。
顾清颜怕高,下去的时候手脚发抖,傅渊看到她要滑倒,拦腰抱住她,“小心!”
“谢谢傅大人。”
顾清颜心跳如擂鼓,靠着傅渊原本是很有安全感,可她还是立刻挣开了。
傅渊看她如此保持礼节,也颔首,“抱歉,并非有意。”
“无碍,是我应该多些傅大人。”
顾清颜微微屈膝。
傅渊点了点头,向姑姑在前面喊道:“快走吧,再出去,就能有人接应了。”
这条通道是太后提前备下的,防的就是有宫变这一日的发生,如今他们出去,就能尽快到平安的地方了。
出了宫门,向姑姑便看到了熟悉的人,她缓步上前,“沈小姐,劳您亲自过来了。”
沈音柔披着云雁细锦的斗篷,伸手客气的扶了一把向姑姑,可她的眼神落在随后出来的二人身上,扬起一抹清寒的笑意。
“傅大人,顾清颜,别来无恙啊。”
“沈音柔!”
顾清颜眼神一紧,傅渊当即便将她护在了身后。
容祁像是黑夜里出鞘的利剑,腾空跃起,朝顾清颜一剑刺来,傅渊将她推到身后,持剑抵挡。
两人兵刃相交的片刻,便感觉到了对方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可傅渊的呼吸很急促,受了一堆外伤还有内伤,如此内力都乱了,容祁要伤他,很是容易。
“噗——”
傅渊被她一掌击倒吐血,几乎是立刻对顾清颜大喊,“快跑。”
沈音柔要杀她。
顾清颜脚下灌铅一样,想救傅渊,容祁却已经朝她攻来。
傅渊抓住了容祁,赤手空拳的与她打斗,身上又落了好几处的剑伤,鲜血横飞。
顾清颜跑了两步,看到涌出来将她围住的人,又不得不后退了回去。
她看向被众人簇拥着,衣锦荣华的沈音柔,“你今日非要杀我不可?你可知道,王爷还在宫中厮杀!你有这般力量,不去襄助他,却背着他做这种事?”
她与她女人之间的争斗,已经龌龊到了这种地步?
“我大哥领兵攻入皇城,王爷一定会平安的,倒是你,顾清颜,你被抓为人质,进宫成为了倾澜哥哥的软肋害他受伤不说,如今逃出宫,你又害了傅大人啊。”
沈音柔笑吟吟的,她颇为怜悯的眼神看向傅渊,这个刚直不阿的铁面判官,清贵世家的天赋之才,如今正被容祁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呢。
容祁一剑刺向顾清颜的脸,傅渊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用手去抓容祁的剑。
“扑哧——”
容祁一剑闪寒光,凌厉的剑锋带出伤口,划伤了傅渊双手手腕,他像秋日落叶一样倒了下去,神情极为痛苦。
“傅大人!”
顾清颜朝他扑过去,她抵挡在傅渊面前,“你要杀我就动手,何苦伤了朝廷命官?他是朝中肱股之臣,你怎敢这样伤他?”
无论是惠帝在位,还是将来萧倾澜登基,他都是大理寺卿傅渊啊!
“我怎么伤人了?我只不过是保护向姑姑,途中遇到了逆贼,傅大人这伤可是自讨的,容祁方才那一剑下的很轻,本只会划伤你的脸,可如今……傅大人这双手怕是保不住了,以后再不能握剑了吧?”
沈音柔满眼无辜,看到傅渊双手不停流血,还在摇头扼腕,十分为傅渊感到可惜。
“沈音柔!”
顾清颜从未料到,她如此心肠歹毒,胆大妄为!
“你不敢杀我,也不敢杀她,省些力气吧。”
傅渊被顾清颜扶起来,掀开眼皮,看向沈音柔那一眼,满是嘲讽。
他嘴角染血,微勾起来,一张脸极清,极艳,又极俊美。
他双手伤口上的疼痛,开始一寸寸侵蚀神经,他依旧先安慰顾清颜,“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们已经逃出了皇宫,沈音柔敢杀他们早就动手了,何须这么多废话?
她也只敢让这个武功高强的暗卫,想出毁她容貌这样的法子。
下作罢了。
沈音柔很是不明白,“傅渊,你出身高贵,前途无量,何苦做那番无用功呢?你还指望,她顾清颜能嫁你为妻吗?她早就不干净了。”
沈音柔说完,对顾清颜扬起一抹冷笑。
这句话,像是把顾清颜脱光了丢在众人面前,让众人看她有多可笑,有多狼狈。
身为女子,她连最宝贵的贞洁都没有了。
怎配让傅渊为她拼命?为她舍了双手,付出武功尽废这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