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闭上了眼,心里涌起一阵撕心裂肺的伤感,她的阿福还生着病呢,要是没有药,他会不会一直好不了?
若是她今天死了,阿福会为她难过吗?
若是她死了,阿福会不会遇上另一个女人,如同他们初遇那般,傻傻的叫别人娘子?
她难受得挠心挠肺,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前,她的脑海里只有阿福,那个给了她所有温暖的傻男人。
人群在起哄,让那人快点动手,下一瞬,丑丫听到耳边有木棍挥下带出的一阵劲风的声响。
她这辈子,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她已经做好了迎接剧痛的准备,可许久都没等来,只有耳边一阵慌乱的惊呼声以及惨叫声。
丑丫睁开了双眼,顺着人群看去,就见她的阿福就站在人群外,那双眼紧紧锁在她身上,眼神里有心疼,有愤怒。
她又笑了,可这次的笑却夹杂着心酸,被围堵、被打的时候她都没哭,现在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像是和人打架打输的小孩,终于等来了为他撑腰的家长。
刚才挥棍要打她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扭曲地翻滚,手臂上插着一把匕首,丑丫认识,那是阿福随身携带的匕首。
阿福冲入了人群中,混混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朝着他身上打去,但却都不是阿福的对手。
阿福此时就像是战场上的杀神,抬手便能取了人的性命,只一拳或是一脚,对手便失去了反抗能力。
他击退了所有人,穿越了重重阻碍,准确无误地朝着她奔赴!
丑丫只感觉手臂被轻轻地拉扯了一下,紧接着她便靠进了一个坚实、温暖又熟悉的怀抱,怀抱中还有她最喜欢闻的气息。
“娘子......”
阿福的声音嘶哑缱绻,蕴含着后怕、心疼以及愤怒。
他手摸上她脸上的血,指尖颤抖,声音愈发的嘶哑,快要发不出声:“疼不疼......”
疼,当然疼了,她是有血有肉的人啊!
可是被他抱着,她又觉得不疼了,她仰头看她,眼底带着笑,微微摇头:“不疼。”
阿福蹙眉,只觉得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来来回回地戳,他收紧臂膀,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傻,怎么会不疼。”
他那么可爱、那么温柔的娘子,被人欺负得遍体鳞伤,怎么可能不疼!
他自责,自责自己没能陪在她身边,他也后怕,后怕自己再来晚一瞬,他就再也见不到娘子了,他更愤怒,愤怒那些人居然敢如此欺凌他心尖尖上的人,他们都该死!
阿福从地上捡了一根长木棒,是混混们掉落的武器,随后,他单手发力,将丑丫给抱了起来,让她稳稳地坐在自己的左臂上。
“娘子乖,闭上眼休息一会儿,我替你报仇!”
丑丫点头,却没闭眼,她要看着阿福为她报仇,她要看着那些人付出代价!
混混们刚才已经领略过了阿福的厉害,如今见他一脸杀气地朝着他们走来,都吓得腿软,跌跌撞撞、屁滚尿流地转头逃跑。
但阿福怎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逃走,运着轻功,他的速度快得如同一阵残影,手中的木棍如同利剑一般,一棍挥到人身上,打得他们吐血瘫倒。
何勇此时怕得慌不择路,将小弟撇下给他挡灾,惊恐地逃窜。
阿福注意到了他的身影,他是欺负娘子的主谋,他不可能让他什么教训都不受!
他抱着丑丫抬脚追上何勇,可还没等追到他身后,何勇便莫名其妙地晕倒了。
两人上前,才发现何勇此时一脸乌青,嘴唇更是变成了青紫色,嘴里有黑血一口一口的吐出,眼神涣散,全身抽搐着,状若中毒。
丑丫看到何勇的状况,心神猛地一颤,过往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出。
灾星!祸害!妖女!
这些名声就是在七岁时那件事之后传出的。
七岁那年,村里有个男孩打她,她气不过便和他打了起来,那男孩比她大两三岁,她本打不过他的,可莫名的他就在她眼前晕了,症状和何勇此时一模一样!
后来听说那家人给男孩找了很多大夫,还请了道士来叫魂驱邪,男孩才好了起来,但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就被人叫做了灾星、妖女。
村民说她是灾星,会克人,她自然是不信的,生死有命,若是她能将人克死的话,为何那些让她恨的牙痒痒的人还活蹦乱跳的活着?
但现在看到这一幕,她疑惑也迷茫,为何会如此?
何勇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只有浑身的抽搐能证明他还活着,而不是一具尸体。
阿福看了一眼他满脸乌青的丑样,抱着丑丫转身回家,不想让他的娘子被吓到。
混混们被收拾了,头破血流的、断胳膊断腿的,一个比一个惨,见阿福和丑丫回家,他们喜极而泣,恨不得跪在地上高呼佛祖保佑。
他们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往家的方向逃,还将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何勇也给拖了回去。
阿福是抱着丑丫回家的,全程没舍得让她的脚落地,丑丫靠在他怀里,感觉到他身上源源不断传出的热度,很安心,但也担心。
她抚上阿福的额头,滚烫一片,她的阿福还在发烧呢!
这一场风寒来的猛,阿福瞧着憔悴了不少,嘴唇干得起皮,脸颊也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她难以想象身体虚弱的阿福是如何拖着病殃殃的身体出门寻她,再将那群人给打跑的,他现在该有多难受!
“阿福,放我下来吧,我没事儿,可以走的,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阿福脸色很沉,那眉宇间都是寒霜,他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姑娘,眉头蹙紧,或是想说什么谴责的话,但半晌后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只有一声叹息。
娘子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一脸的血,红肿的脸,都这样了,她居然还惦记着他的身体!
回到小院,阿福将丑丫径直抱进了房中,然后出门端了一盆水进来,湿了帕子,小心翼翼的帮她将脸上的血迹给擦干净。
丑丫的脸上挨了巴掌,现在火辣辣的疼,被不算柔软的帕子擦着,痛感更明显,可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满眼柔情的盯着阿福看。
脸上的血迹被擦洗干净,两边脸颊上红肿的巴掌印愈发明显了,受力最大的地方已经泛着青紫色。
阿福的眉蹙得更紧了,手依旧拿着帕子,却再也下不了手,他的拳微微颤抖,眼尾也泛起了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