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
江蕴:“……”
江蕴见情况发展不对,转身溜回了车内,因着在外头坐了有一会儿,她一侧裙摆有一点被打湿。
苏明樟一直阖着双眼听外面的对话,听到江蕴又钻进来后,就睁开眼看她。
江蕴余光感受到目光,于是全程不抬头,又缩到角落了想睡觉。
苏明樟道:“在车外惹了事,进车来装没事人?”
江蕴道:“我也不知他们怎么就吵起来了。”
苏明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问道:“你近来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相爷的意思奴婢没明白。”
这话多少有点装傻的意思在,但不装傻,要她说什么?
苏明樟显然不满意,便更加直接道:“为何有意躲我?”
江蕴道:“我没有,相爷有事就吩咐,我无一不做的。”
苏明樟见她嘴硬得很,道:“那我吩咐你来我处赖一会儿呢?”
赖一会儿……江蕴自然听得懂这话的意思,她道:“我裙摆湿了,不好弄脏了相爷。”
苏明樟见她这样也不强求,改口道:“你出去,让青姝进来。”
“啊?”
江蕴一时没搞明白。
苏明樟道:“你既然什么都不愿,就出去坐一会儿,外面两个吵得我头疼,让青姝进来。”
江蕴应声,还觉得稍稍松懈了一点儿,她去车外同青姝说明了情况后,就自己坐在程风身边。
程风和青姝没得吵了,就看着江蕴道:“挑拨离间。”
江蕴无奈的眼角直抽抽。
她在外面无事可做,可里头的青姝此时正经受着苏明樟审判的目光。
青姝身为跟在苏明樟身边的老人,对苏明樟并不是很害怕,而且有着苏母当年的那层情分在,他待青姝也比旁的人宽容不少,在府内给她的权力也不小,所以青姝可以说是几乎没有经历过苏明樟这样的审视。
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袖子里指甲刮着布料,小动作不断,难得的紧张。
半晌,苏明樟终于开口道:“你跟她都聊了什么?”
他声音很轻,外头的江蕴听不到,只满耳都是雨声,但程风若是仔细听,还是能听到些许。
青姝闭了闭眼,嘴里极轻地啧了一声。
在她进来时就有预感,果真是这事。
她分明让江蕴在相爷面前一切照旧的,江蕴本来也做到的,可是自从知道桂花糕是苏明樟特地而为后,就开始表现得很不自在。
这才连累了青姝。
青姝不知道江蕴到底露了多少破绽给苏明樟,所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答,只好学江蕴一样装傻道:“什么?和谁聊?”
苏明樟眯了眯眼,“你说和谁聊?”
青姝哦了一声,尴尬笑笑,道:“相爷是问奴婢与阿蕴姑娘,这……聊的无非就是话本子啊,她这几日看了很多,也很是感兴趣,她还说她自己也想写……”
“青姝。”
苏明樟很平静地打断。
青姝心里猛然一怔,声音戛然而止。
“她为什么突然躲我?”
青姝把头越埋越低,头上声音继续道:“青姝,你是在我这里做得太安逸了,还是我太久没罚你?”
“又或是,你真想让我给你找个夫家快些嫁了?”
“相爷!”
青姝抬起头道:“奴婢没有要嫁出去的意思,奴婢也……也没有跟阿蕴说什么,就是……就是让她注意伺候相爷的分寸而已。”
苏明樟问道:“伺候我要什么分寸?”
青姝:“……就是认清自己的身份吧。”
“他要认清什么身份?你们那日聊了很久。”
他的意思,是把那日聊的东西通透交代了,否则她要挨罚。
具体会如何罚,青姝猜不到,但那日她揭苏明樟老底的事,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苏明樟会来问她,那一定是先问过江蕴了,江蕴没有卖她,她总不好没出息地把自己给卖了吧……
青姝此刻甚至希望程风驾车出点岔子,比如说翻个车什么的,好转移一下苏明樟的注意力。
彼时的程风正屏息凝神地想听车里的声音,他亦是好奇女子间私下里都聊些什么,更好奇主子为什么会好奇这些。
可里头突然没声音了。
青姝沉默得太久,程风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身子稍稍往后仰了一点,眼前略微分神。
然此刻走的正是林间路,侧前方有一个土坑,江蕴本以为程风肯定会绕开,然眼看那土坑就到面前了,程风却没有调整方向。
“程风,坑,坑!”
“啊?”程风恍惚一声后反应过来,靠近江蕴这侧有一个大水坑,他着急地想要调整方向,但是为时已晚,马儿脚下乱了步子,马车左右晃了晃,最后右侧的车轮还是滑进了水坑,整辆车瞬间倾斜。
程风双臂用尽全力勒马儿,马儿嘶鸣了一声,前蹄抬起。
“啊——”
因着水坑在右侧,江蕴又坐在右侧,此时她不可控地往下滑去,空荡的车板上,除了程风手中的缰绳外,并没有什么可抓握之物,当她重心失衡的那一刻,就已经无力回天。
刹时间,她整个人甩了下去,正正掉到了水坑里。
车内的青姝被这一阵颠簸给震得贴在了车壁上,她身子撞得疼,但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想什么来什么,不过方才外头江蕴似乎叫的很厉害。
青姝在里面还没完全回过神时,身后一个身影已经飞速出了车。
程风用最快的速度安抚马儿,稳住马车,还未成功时后面伸出一只手,将,马头用力一拉,马儿往前几步,车轮离开了那水坑,只剩一个江蕴惨兮兮扑在里面。
这只手出现时,程风就知道自己完了。
于是他赶紧跳下车想去拉江蕴一把,苏明樟却又先他一步,长腿一跨直接迈下车,背对着程风道:“拿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