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惊竹拿到婚证时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他泣不成声,抬手轻抚过婚证上的名字。
沈公馆又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想家,可是这一次又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到哪都是一个人......
......
飞星每天假装忙碌,为的就是要看看他的少爷在做什么。
可是少爷只拿着婚证坐在客厅,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到点了他就吃饭,但吃不下什么东西,有时候吃进去都没有吐出来的多。
飞星想要喊一声来看看,却被温惊竹制止了、
飞星拗不过,只能歇了下来,每天更加的关注少爷的情况。
不知过了多久,温惊竹喊住了他。
飞星高兴得都快要窜上天了!因为他家少爷终于主动说话了,心情似乎还不错。
“少爷,您想要什么!我这就去给您准备。”
温惊竹看了看外边的天气,轻声道:“去帮我准备一件戏服,颜色要红的。”
飞星虽然不知道这是要来干嘛的,但是还是下去准备了。
飞星再次回来是一个小时之后了,但他进来并未看见温惊竹,吓得赶紧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从楼上传来,他才松了口气。
飞星把戏服送到了温惊竹的房间里,便看见他坐在镜子前,前面的桌台上放着化妆的物品。
此时,他正在描眉。
温惊竹化的妆容并没有在戏班子里那么浓,反而衬得他气色好,上的妆并不显得女气。
“拿来了?”
飞星回过神,点点头。
他还带了与戏服匹配的头冠,也不知道少爷喜不喜欢。
“你先下去吧。”
飞星点点头,刚要关门突然想到什么,提醒道:“少爷,外边又要下雪了,您不要出门了哦。”
“好。”
飞星这才放心的离开。
温惊竹抬手拂过戏服的红色面料,手感出奇的好。
随即拿起来换了上去。
......
飞星正在后院干活呢,六神无主,心神不宁的浇花剪草。耳边传来惊呼声才唤醒他。
“飞星,你怎么回事,浇花都浇到我脚上了。”
路过扫雪的下人正皱着眉问他。
飞星连连道歉几声之后才叹了声气,“担心我家少爷呗。”
沈即舟不在的消息他们也是知道的,自然也是知道沈即舟和温惊竹之间的关系。
但没想到有情人难成眷属,命运跟他们开了个玩笑,让他们阴阳两隔。
闻言,也就顺着嘴说下去了,“确实,温少爷念二爷念得紧,失魂落魄也正常,要是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飞星忧心道:“就怕少爷熬不过,他现在的状态我担心得要死。”
“我看啊,温少爷想要什么你都会弄来给他寻个开心吧。”下人道:“不过,温少爷能有你这么好的人跟在他身边,一定是走运了。”
飞星却是摇摇头:“是我有少爷,是我走运。”
下人道:“既然你不放心,你就去看着点吧,这里有我们帮你就好,沈公馆的活也不多,闲来无事忙忙也好。”
飞星刚想点头,在后院的另外一头便传来了一阵戏腔,一下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下人茫然道:“难道是温少爷请了人?”
飞星摇头,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是少爷,不是别人。”
“你说这戏腔是温少爷的?”
飞星点点头。
*
戏腔一开,灰蒙蒙的空中飘落下了小雪,白白点点的沾在红色的戏服上。
温惊竹捏着戏腔,纤长清瘦的身躯在亭中随着戏曲走动。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皓魄,不见月中人。”
身体不似从前,温惊竹唱了一段又紧接着一段。
似乎是累了,他把头上的头冠放下,自己则是站在亭中呆呆地看向远方——那边是他的爱人在沉睡。
凉亭边上的银杏叶再次落下,落在他火红的戏服上,也似爱人轻抚过他的衣角,与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冷风吹过,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眼尾微红的眼睛,不知是胭脂描红还是他因思念爱人而晕染的红。
他累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么的累。
温惊竹直接坐在了凉亭的长杆,偏头一歪靠在柱子上,眼睫微敛,轻轻地颤了几下,随即缓缓地闭上眼。
戏服铺在地面,金灿灿的银杏叶落下点缀其间,如腊月盛开的梅花。
先生......
一滴滚烫的泪从嫣红的眼尾溢出,滑过消瘦的脸庞,最终没入戏服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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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戏服(戏袍)=喜袍
竹竹:也算是和先生结婚了。
戏曲部分取于《西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