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说完便走了,温惊竹垂眸看着还在地上不停地找包子吃的女人,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围观的人都觉得温惊竹是个傻的,白白浪费钱。
但温惊竹却不这么认为。他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有人愿意伸出双手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希望。
他很有耐心的看着坐在地上用目光小心谨慎的打量他的女人。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五块钱的钞票,朝她招招手,“来。”
女人被这五块钱的钞票狠狠地吸引住了目光,不只是她,就连周围的人都被他这大方的举动给震惊住了!
这手笔真是大方!
不过一看温惊竹身上的气质和衣料还是住了嘴。不过有的人看不下去,好心提醒道:“这位先生,其实你也不用可怜她的。”
温惊竹却弯了弯眉眼,道:“不,我没有在可怜她。”
他从来不会可怜任何一个人。
劝说无果,最终人群散去。
温惊竹温声的开口,“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女人张了张嘴巴,或许觉得他是个好人这才慢吞吞的朝他移动过来。
“你为什么不走,还...还愿意帮我。”
女人沙哑的声音很是粗糙,像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
她的脸黑漆漆的,头发乱糟糟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就连身上都留下了不少的疤痕。
温惊竹声线清润,带着很强的亲和力,他说:“我只是觉得没有人一生都很顺遂。我帮你,我只不过是损失了一点时间,而你不同。”
“拿着吧,举着手怪酸的。”
女人犹犹豫豫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谢谢你。”女人说,“你是个好人。”
好人一生平安。
温惊竹收回手笑道:“不用因为一时的事情而放弃自己,你的未来还很长。难道你要这么白白浪费后半辈子吗?”
女人有些愣住,她站起身,呆呆地看着温惊竹。
“你的意思是......”
温惊竹立在人群中,他的身子清瘦却挺拔,芝兰玉树,君子之风萦绕,犹如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
温惊竹回来时刚好是午间用餐时间,只有他一个人。而在院子中,原本正在修剪花草的飞星趁着人不注意偷溜出了门。
温惊竹怕晚上睡不好,让飞星端了杯牛奶上楼。
温惊竹在学府的行程是自由的,只要不缺课老师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自从上次和兰无晏坦白之后,他懒得装了,直接看不见人。
王麻自然是看出来了,只能装作看不见站在温惊竹这边。
至于另外一个室友则是已经沦陷在了爱情里边。
这天,外边下了雨,已经快要步入冬季的天气一到时间夜幕的到来便快了些。
再加上下雨,阴沉沉的,黑暗中像是蛰伏着无数的猛兽。
王麻此时正时不时的看着手表,视线落在门口,有些担忧。
因为温惊竹说要去教室里边学习,晚些再回来。王麻以为是因为兰无晏,便没有问他好端端的干嘛出去。
再不回来雨就要大了!王麻觉得再过十分钟再不见人就亲自出去接人了!
时间一到,王麻立马站起身拿起伞去找人,下一秒,寝室的门被打开了。
“你终于回来了!”王麻一屁股又坐回了椅子上,松了口气。
温惊竹眼里带着疑惑:“怎么了。”
王麻说,“还不是因为下雨,怕你回不来。”
温惊竹嘴边挂着温和的笑,扬了扬手中的伞,“我有伞的。”
王麻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道:“你有伞还湿了半身?大晚上的路不好走以后就别出去了,看把鞋弄得满是泥土,万一感冒了就完了!”
说罢,便催促人去洗热水澡。
*
廖恺章身为海关的副总长,在海关的权力仅次于沈即舟,是以这也足以他在其余人面前横着走了。
不过有一点,他没有沈即舟那么的年轻。
但没关系,他相信自己总会熬出头的,但前提是某些事情不能暴露出去。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廖恺章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定然不会再过往的事情上浪费心神。
直到一则电话打过来,才让他深陷冰冷的漩涡之中——
陈向明到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因为他很是爱惜自己的身子,生怕出现任何的意外。
医院的窗帘白净,如同一条白布,随着风吹雨打不由得开始晃动起来。
窗外的树影参差,树枝的影子被闪电照亮打在雪白的纱帘,像是外边的野兽张开弯弯扭扭的肢体直逼病房。
陈向明由于这些日子的事情睡得很不安稳,稍有动静便会清醒过来,为此他还不让护士半夜查房,牢牢地将病房门紧锁起来。
‘轰隆——’的一声,外边天色大亮,如同白昼,将躺在病床上的陈向明惊醒。
陈向明似是做起了噩梦,嘴里还在喃喃自语说着梦话,却不是一些寻常的话语,而是充满怒火,下一刻又是带着惊恐。瞬间冷汗直流。
“不是我!不是我!你们找错人了!不是我!”
“你们都该死!你们全都该死!”
“不!我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别碰我!滚啊!!!”
‘轰隆——!’
雷声一道比一道大,几乎将整个病房灌满。
“不——!”陈向明倏地睁开眼睛,“救救我!”
他从病床上坐起来,胸脯剧烈起伏,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白墙。
“处长!您还好吗?”
伴随着他的惊慌又恐惧的尖叫声传来,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陈向明眼眸蓦然一转,落在门口,从梦中那惊悚的场景中缓过神来,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滚开!我没事!”
吼完之后,外边也没有任何的声音响起了。
陈向明刚想要睡下,余光似是瞥见了什么东西,眼里瞬间惊起了惊恐之意。
不知是哪扇窗户没有关严,冷风吹了进来拂动白色的窗帘,那被树枝铺满的窗帘随风晃动。
陈向明从窗户外边看见了道矮了一半的身影,那身影揪着双马尾映在窗帘上。
恍惚之间,陈向明眼前浮现出了许多年前一道身影。
那白色的小洋裙很是华丽,却在一夜之间变得破败不堪,白色的碎布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