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亭序到家之后，看田黎直播给他刷了不少礼物，但刷到最后竟然有人跟他竞争了起来。
莫亭序对此很不爽，胜负欲被激发，势要与那个人一分高下。
两人的 id 在榜首位置轮番更迭，田黎看着被礼物挤满的页面，皱了皱眉，直接关闭了直播。
下播之后，田黎私聊莫亭序无奈地问：“你的银行卡号是多少？我把礼物钱转给你。”
“不用，小钱，能让你开心就好。”莫亭序很快回复。
田黎闭了闭眼说：“我不开心。”
然后，他趁莫亭序没回复之际又发送道：“谢谢你的喜欢，我不喜欢你。”
莫亭序始终没回复消息，田黎也不想再理他，转而点开那个新用户的私信。
“你好。”田黎说。
他等了好一会儿，对面才同样回复了一句你好。
“谢谢你的喜欢，但我不需要礼物，你把银行卡号发我，我把钱转你。”
田黎看着他们刷给他的礼物金额，非常肉疼，这些他并不能拿全部，平台会抽成，而他还回去就要还全部金额，因此，林林总总他还要倒贴不少。
但无论怎样他都是要还的，莫亭序给他刷礼物的目的很清晰，所以他一定不能收，而这个新注册的账号，一上来就给他刷大额礼物，说不定也别有目的，他更不能收。
看着两个人迟迟不回复消息，田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觉得直播这件事变得越来越麻烦。
其实，两年前他便想过不再直播，但宣布这个消息之后，收到了很多喜欢他的人不舍的告别，他想了好久觉得自己不应该辜负他们的真心，毕竟他最难的那几年这些人给予了他莫大的鼓励，并且让他通过直播拥有了丰富的报酬。所以在那之后，他每天会在固定时间播播游戏，但特别强调不要刷礼物。
时间会将一切冲淡，从一开始就喜欢他而坚持下来的人越来越少，他因此总是会考虑自己是否还要坚持播下去。
而今天这件事让他不想再直播的心思越来越重。
随着时代的发展，直播行业越来越饱和，他一没有梗，呆板无趣，二没有规范的直播模式，不懂现在的流行趋势，而且他一个人单打独斗，难免遭排挤，所以，被取代是早晚的事。
除了以上原因，还有一点是，他因为在互联网属于出柜状态，所以会收到很多人的骚扰，这让他烦不胜烦。
并且还有一个原因是，周创要从顺城回来了，他们合开的酒吧品牌越做越大，目前要重点在京唐发展，周创有另一份工作，所以他必须投入更多的精力在这上面。
他仔细想了想，决定好好规划一下之后，宣布这个消息。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田黎看过去，只见莫亭序给他发来了一个哭泣的表情，后面跟着一句话。
“我不会放弃的。”
田黎对莫亭序一点也不了解，他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能坚持，他明明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
他无可奈何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不想再理他。
“钱不用还，我不喜欢你。”
田黎刚退出和莫亭序的聊天界面，下一秒直接看到了那个新用户发的消息。
他气血一瞬间上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用舌头舔了舔上颚，舌中央的圆球前后颤动，微微的痛感让他压住了怒火。
他不明白，哪来的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人？
“卡号，我不需要你的礼物。”田黎重复道。
这次，那个人很快回复：“怎么？直播不是为了赚钱？那是为了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
“呵，就是为了听别人喊宝宝吗？”
田黎脑内嗡的一声，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从书房走到冰箱前，拽出一瓶水喝了起来。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田黎开门见山地问。
他不理解，这个人不喜欢他，还给他刷这么多礼物，就是为了问他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出去之后，新用户没再回复。
田黎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想给他拉黑，但还是忍住了，并且将聊天记录和礼物金额截图，防止这个人做什么文章。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田黎打了个哈欠，走到窗户旁看了一眼外面。
远处的唐大全部熄了灯，白天热热闹闹的校园陷入了沉寂。
两年前他从顺城回来，因为酒吧选址的原因，买了这套房子，当时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可以远眺唐大，后来住进来才发现。
现在每天看着它，他的心情极为复杂。
看着看着，田黎突然感到了一阵眩晕，他想起自己还没有吃药，于是立刻走去了卧室。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顺城已经治好了的病，在回京唐之后竟又复发了，他想着是不是要再去顺城看看。
想起顺城，他无奈一笑。
当年他和周创一起去那里，刚开始一切顺利，可刚过了半年，现实就狠狠给了他们一个巨大的打击。
周创说的朋友是个骗子，说是要带他们创业，其实是让他们背锅，把他们所有的钱都骗走不算，还让他们背上了债务。
他和周创一度崩溃，很多人都告诉他们钱追不回来，债也躲不掉，两人没有办法只能认命。
那时他找了很多工作，但都被拒绝，原因很简单，学历问题。他无可奈何只好选择了送外卖。
送外卖只要肯吃苦薪资并不低，养活田野和奶奶足够，但是还要还钱的话，就有些局促。
偶然一次，他听一起送外卖的工友说，一款游戏最近特别火，所以有很多人找陪玩和代打，很赚钱。
他向工友打听了一下，惊讶地发现，这个游戏就是当初陈执叫他们玩的那款。
他会玩，并且玩得还不错，因此每天送完外卖之后，他都会接一些代打和陪玩。
他陪玩和直播一样，话少，没梗，但好在技术不错，所以也小赚了一笔。
当时他的一个老顾客是做直播的，他给他出主意，让他接陪玩的时候顺便直播，这样可以挣两份钱。
对于挣钱这事儿，他当然不会拒绝，于是便按他说的那样做。
刚开始直播只有五六个人看，后来因为技术出圈了一次，变为一百多个人观看。
再后来无意间露了脸，让他小火了一把。那时，他挣的钱已经远超于送外卖，所以他开始完全靠露脸直播打游戏赚钱。
打了两年多，挣得钱还了债还有很多剩余，于是又打算做点生意。
而那时的周创事业也是风生水起，他开了一间纹身工作室收入不菲，两人一合计开了一家酒吧。
周创的朋友虽然是骗子，但在田野上学这件事上并没有骗他们，田野在顺城读书，一路跳级，两年前考上了大学。
学校离顺城很远，但离京唐很近，于是他开始纠结回不回京唐，而让他下定决心回京唐的原因是，奶奶去世了，临终前她恳求他，让她落叶归根。
想起这些，田黎的头疼了起来，他抬手敲了两下，一口将药吞下，上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