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泽道：“我说库恩先生，别人收学生，都是找水平不如自己的。
换成你，却专找那些比你厉害的，是不是不太合适？”
库恩没想到杨泽会这么说，不禁有些尴尬。
但他还是道：“你先别急着拒绝，仔细考虑一下。
什么时候想好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我的话永远有效。”
库恩带着他的学生走了，能看出来，他对杨泽的填鸭式素非常感兴趣。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好东西对方肯定不会和他分享。
所以他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等对方离开，杨泽笑着将手中饲料递给席晓婷：“愣着干什么，拿着呀！”
席晓婷接过，抓起一把饲料放进食槽。
而刚才因为量太少没有抢到的鸭子，见状瞬间冲过来，对着食槽中的食物开始狼吞虎咽。
直到一袋饲料喂完，席晓婷才问杨泽：“你是怎么做到的？”
杨泽没说话，而是看向席晓婷的母亲。
席晓婷母亲笑着朝杨泽伸出手：“杨先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娥。
关于你的事，晓婷已经和我说过。
你愿意买下晨光饲料厂的确让我很意外，我之前和赵晨光打过不少交道，他人其实非常不错。
乡镇养殖场也一直在和他合作。
至于他的大脖子素，那只是一场意外。
所以我由衷的希望咱们能继续强强联合。”
杨泽赞赏的看着刘娥，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厉害，瞬间便看懂了自己的意思。
没错，他这次来的确是寻求合作的。
但至于用什么样的态度合作，里面的讲究就多了。
尤其刘娥现在代表的还是乡镇企业，如果自己先开口，等到谈判时，肯定会陷入被动。
没错，杨泽手上的确有让他占据主动权的填鸭式素。
但晨光饲料厂的名声在那放着，双方之间的局势很微妙。
如果刘娥铁了心破釜沉舟，杨泽其实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显然他多虑了。
刘娥在这方面的表现，比他想象中还要主动。
杨泽笑道：“晨光饲料厂能和乡镇养鸭场合作，同样是我的荣幸。”
说完看了吴鹏一眼，吴鹏立刻会意：“刘厂长，刚才的情景您也看到了。
这些鸭子吃的，是我们饲料厂新研发的真好吃饲料。
这种饲料我们加入了大量中药制剂，像陈皮、山楂等等。
它可以刺激鸭子的胃部分泌大量胃液，提高鸭子的抵抗力和心肺活性。
用真好吃饲料养出来的鸭子不仅个头大，肉质肥美，出笼时间也比普通饲料快百分之二十……”
吴鹏和刘娥在那边详谈，杨泽找到席晓婷：“你妈是乡镇养鸭场的厂长啊？”
关于席晓婷和养鸭场的关系，他非常好奇。
席晓婷却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对呀，有问题吗？”
杨泽摇摇头：“没问题，我一直以为你出身贫寒，是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中国农业大学的。
没想到你还是个富二代。”
他真的有些意外。
在和席晓婷的接触中，杨泽发现，对方不管穿着还是其他方面，都非常节俭。
这和她母亲的身份完全不符。
席晓婷却道：“其实你猜的没错，我的家庭的确不富裕。
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养鸭子，当时在遂南县西边，离这里有五十多公里。
我们家有两个鸭棚，最多的时候增加到四个。
不过养殖业的风险很大，别人都觉得我妈赚了不少钱。
但真实情况是，我妈赚的钱，也仅仅在满足我们的生活费外，有一点点结余。
直到我考上大学后的第二年，我们家才搬到遂南县城。”
杨泽忽然感觉不对：“等等，你妈不是乡里的公务员啊？”
“当然不是，她也就会养鸭子而已。”
“那她为什么会成为乡镇养鸭厂的厂长？”
这下席晓婷更奇怪了：“乡镇养鸭场被我妈承包了下来，你不知道吗？”
“啊？”杨泽有些傻眼。
合着自己紧张了半天，敢情现在的乡镇养鸭场是民营企业？
早知如此，自己哪还用像对待领导一样和对方勾心斗角？
直接谈合作不就完事了？
没有官方压力，接下来的事非常顺畅。
乡镇养鸭场虽然被刘娥承包，但规模却没变。
所以对饲料依旧有很高的需求。
签订了一百吨的订货合同，晨光饲料厂立刻开足马力生产。
七天后，一百吨饲料成功交付。
不过晨光饲料厂并没有闲下来，因为刘娥又下了五百吨的订单。
隔着围墙，听着乡镇养鸭场里鸭子虚弱的呱呱叫声，李老栓骑着电瓶车，一路飞奔到家。
此刻他心情非常兴奋，看到自己老伴更加高兴：“好消息，普天同庆，喜大普奔，刘娥这下完了。”
老伴看着自己丈夫，脸上全是无奈：“我说你这老东西就发什么疯？”
“什么叫发疯？我在陈述一件事实。
知道吗？
她这次通过人工培育出来的十八万只鸭子，全都出问题了。
从饲养到现在，已经陆续死了四万只。
剩下的十四万只已经开始绝食。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哎哟，你打我干什么？”
老伴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什么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怎么说话呢？
咱们和刘娥可是邻居，当年她养鸭成功，赚了不少钱。
你死皮赖脸的求人家教你养鸭，人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现在倒好，你不仅不感激，反而盼着对方破产，我都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李老栓瞬间不乐意了：“瞅瞅你说的什么话？
没错，刘娥的确教会了我养鸭子，可结果呢？
我兴冲冲的把所有钱都投了进去，准备大赚一笔。
然后第二年鸭子的价格大跌。
我二十多年的积蓄啊，全没了。
从那以后我就发誓，我和刘娥势不两立。”
“那能怪人家刘娥吗？是市场行情差好吧？”
“反正我不管，一切都是她害的。”
说到这，李老栓哼道：“就算不提当年的事，只说乡镇养鸭场。
本来这个养鸭场该我承包的，结果她突然从中插了一脚，硬生生断咱们的财路。
此事我没冤枉她吧？”
老伴不说话了，乡镇养鸭场的事同样是她的心结。
李老栓忽然又笑起来：“不过别担心，刘娥马上就不行了。
等这十四万只鸭子一死，她根本无力继续承包乡镇养鸭场。
到时养鸭场还是咱的。”
越说李老栓越高兴，养了这么多年鸭子，他对这个行业太熟悉了。
乡镇养鸭场会倒闭，完全是管理因素。
而且作为乡里唯一的一家官方养鸭场，乡镇养鸭场偏偏又占据汝河支流最好的位置。
简直是暴殄天物。
等自己将其收过来，再用自己独创的养鸭方法，肯定数钱数到手抽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他都会到乡镇养鸭场转悠两圈，并猜测又有多少鸭子被饿死。
这一天，他再次来转悠，却发现大门口停着一辆大货车。
什么情况？
李老栓皱起眉头，他认得这辆货车，它是来拉出笼的鸭子的，然后送到北京制作烤鸭。
只是，乡镇养鸭场的鸭子不是死光了吗？怎么还有货车过来？
想了想，他走过去，拿出一根烟递给驾驶室的货车司机：“来，兄弟。”
货车司机接过，将烟点燃，两人开始吞云吐雾。
“刘老板的鸭子这是出笼了吗？”李老栓开口试探。
货车司机点点头：“出了，昨天开始出的，已经拉走一车，我这是第二车。”
李老栓一愣：“这么快？”
他对刘娥知根知底，按照时间就算对方的鸭子全部健康，想要出笼还得等半个月。
货车司机道：“可不是嘛！
人家刘老板那是真厉害，想不服都不行。
她的养鸭场喂出来的鸭子，比一般鸭子起码中三分之一。
不仅如此，这些鸭子的肉也非常嫩。
我昨天有幸吃了半只，那味道，一个字，绝！”
李老栓整个人都呆住了：“什么？她养鸭场的鸭子比正常鸭子还大？”
“岂止是大，关键卖的还贵。
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是养鸭子的吧？
一只鸭子你能卖多少钱？”
“那得看行情，一般的话十四吧，个头特别大的，能卖到十六七。”
“那你知道刘老板一只鸭子卖多少钱吗？
三十二，而且不还价。”
“什么？三十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直到我吃到那些鸭子的肉后，才知道三十二真不贵。
你别不信，三天前，刘老板带着她的鸭子到北京做推广，直接就爆了。
那些烤鸭店纷纷下单，十四万只鸭子呀，不到一个小时全没了。
好多没抢到的烤鸭店老板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李老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货车司机的话，依旧在他耳边萦绕。
一只鸭子卖三十二元，这简直是抢钱。
不行，自己一定要搞清楚，刘娥是怎么做到的！
杨泽并不知道，刘娥竟然把用填鸭式素喂养出来的鸭子卖成了天价。
此时的他神情全是紧张。
因为他看到了晏紫惠，对方的案子应该已经办结。
当然，这和杨泽没有关系。
晏紫惠找他，是因为司国雄。
“你说什么？司国雄醒了？他醒了就醒了呗！”
杨泽的口气很是无所谓。
晏紫惠淡淡道：“但他醒来后，说了很多和你有关的线索。
所以，请你务必配合我们的调查。”
杨泽：“……”
额头的冷汗慢慢从毛孔中渗透出来。
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