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卖行，虽然三十万是起拍价，不是最终成交价。
但起拍价可不是随便定的。
因为在定价之前，会有专门的资产测算师对资产的价值进行估算。
假如资产测算师对物品的估价是一百万，那它的起拍价就是五十万。
所以晨光饲料厂实际只值六十万？
有点离谱啊！
杨泽正想着，歪嘴主持人已经开口：“好了，现在开始竞拍。”
结果现场一片鸦雀无声，好像大家对晨光饲料厂根本不感兴趣。
歪嘴主持人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道：“各位，其实晨光饲料厂还是很不错的。
它是一家标准的全产品饲料企业。
有鸡饲料，鸭饲料，猪饲料，鱼饲料……
每一种饲料都有专门的配方，只要用心经营，年入百万轻轻松松。”
然而依旧没人说话。
歪嘴主持人有效无奈，他叹了口气：“没人报价吗？那行吧！
现在我宣布晨光饲料厂流……”
“三十万！”突然杨泽开口，声音平静。
歪嘴主持人能听到他的话，仿佛遇到了救星：“这位先生出价三十万，还有没有人加价？
好吧，三十万一次，三十万两次，三十万三次，成交！
恭喜这位先生！”
说完长吐一口气。
作为古韵拍卖行的拍卖师，他是有绩效考核的。
每件拍品拍卖行都有一个预期成交价。
只要超出这个成交价，他就会有一定比例的奖金提成。
但绝对不能流拍。
流拍一件拍品，他的奖金提成就会被扣掉三分之一。
有三件拍品流拍，他今天就算白干了。
所以对他来说，杨泽就是他的大救星。
然而听到杨泽喊价，王富贵却一脸愕然看着他：“你拍晨光饲料厂干什么？”
杨泽奇怪问：“怎么，我不能拍？”
“不是不能拍，问题是你手上得有钱呀！”
听到这个，杨泽笑了：“我当什么呢，不就是三十万嘛，我有！”
即使不算之前自己赚的，仅凭卖给孙永庆的那个小熊布偶，就够买晨光饲料厂的钱了。
谁知王富贵道：“什么三十万？
晨光饲料厂论规模，半点不比我的富贵养猪场差。
虽然它的建造成本比较低，但市值也有将近三千万。
你觉得这样一家工厂，三十万会连竞拍者都没有？”
杨泽愣住：“什么意思？”
“晨光饲料厂的确值三千万，但它还有一千八百万的负债。
也就是说，你手上至少要有两千万，才能重新运转起来。”
杨泽的眼皮跳了两下：“什么？一千八百万的负债？这不是坑人吗？”
他那叫一个郁闷，合着自己花三十万买了一屁股债啊？
王富贵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晨光养猪场的厂房的确值三千万。
这还是折旧价，如果是新厂，想要建起来起码也得五千万。
所以从这方面看，你还是赚了。”
听到晨光饲料厂的确值三千万，他这才松了口气：“那没事，只要不亏就行。”
然而王富贵苦笑道：“如果事情真的这么简单，也轮不到你来捡漏。”
“什么意思？”
“你听过瘦肉精吗？”
杨泽点点头，他也算半个兽医，当然知道这种添加剂。
瘦肉精的种类有很多种，但它们的机理都是作为β-肾上腺素受体激动剂，比如最典型的盐酸克仑特罗。
猪食用后，会大量分泌肾上腺素，从而加快猪的生长，并产生较多瘦肉。
这看似是件好事，结果吃了含有瘦肉精的一部分人，会出现头晕眼花、心跳加速、手四肢颤抖，甚至心脏骤停死亡。
此事在当时闹得沸沸扬扬，以至世界各国都将瘦肉精列为禁用品。
他还忍不住问：“晨光饲料厂不会是在饲料中加了瘦肉精吧？”
王富贵摇摇头：“怎么可能？
如果晨光饲料厂的老板真敢往里面加这种东西，等待他的绝对是牢狱之灾。
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虽然他们没加瘦肉精，却加了类似的添加剂。
当然，这种添加剂不是β-肾上腺素受体激动剂，也不是给猪吃的，而是鸭子。
鸭子吃了含有这种添加剂的饲料后，脑袋和脖子会长得特别大。
可以这么说，吃含有添加剂的饲料的鸭子，脖子和脑袋要比吃普通饲料的鸭子大百分之五十。”
“卧槽！”杨泽吓了一跳，“这不是大脖子病吗？”
他瞬间明白了这种添加剂研发的意图。
鸭子和鸡不一样，一只鸭子最贵的部分，就是鸭头、鸭脖、鸭掌和鸭肠。
比如鸭头，这玩意做成麻辣鸭头就放在米线馆，一个能卖七块。
如果个头再大百分之五十，起码也得卖十二三，还供不应求。
毕竟中国吃货的名头可不是开玩笑的。
王富贵点点头：“这种添加剂一研发出来，立刻就成为养殖场的追捧对象。
毕竟用相同饲料养出的鸭子，有添加剂的价格要比普通鸭子高出百分之三十。
谁知好景不长，有人将大头鸭的图片曝光到网上，并详细讲述了这种灭绝人性的养殖方式。
此事立刻引起了巨大轰动，尽管晨光饲料厂一再解释这种添加剂对人体无害。
可根本没人信，有人甚至将以前的瘦肉精事件拿出来说事。
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大家纷纷抵制这种鸭头鸭脖。
晨光饲料厂也因为这件事被各大养殖场列入黑名单，表示永不合作。”
杨泽皱起眉头。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晨光饲料厂的情况和富贵养殖场差不多，都是失去了消费者的信任，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只不过和富贵养殖场相比，晨光饲料厂要冤枉的多。
毕竟截至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研发的这种添加剂有害。
如果自己买下晨光饲料厂，同样要背负这种负面舆论艰难前行。
虽然它的厂房值三千万，可因为口碑崩塌，在无法产生效益的情况下，就相当于一堆破房子。
默默坐在原地，杨泽陷入沉思。
拍卖台上，歪嘴主持人继续他的介绍。
今天古韵拍卖行的拍品五花八门，比如古玩字画、珠宝首饰、股票证券、名车房产。
杨泽对这些都不太懂，而眼中也没有信息提示，干脆直接忽略。
终于。
歪嘴主持人道：“下面这件拍品比较特殊，它是一家养猪场。
大家可别小看养猪场，当年牧原集团的秦家可是凭借养猪，财富一度超过刘京东、雷布斯、王万达等人的。
富贵养猪场凭借现代化养猪模式，以及先进的管理方式，堪称养猪业的佼佼者。
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开始竞拍，底价一千万！”
杨泽瞬间紧张起来。
晨光饲料厂拍卖遇冷他刚经历过，而富贵养猪场情况类似，很有可能再次遇冷。
果然，他等了半天，依旧没人喊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