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上面暖橘色的灯光落在苏澜月手中的红酒杯上,杯身折射出几分她目光的惊愕。
她没想到司凛砚会来这里。
她心里微微惊讶,甚至倒退几分。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在司凛砚的眼里看到几分冷意,还有厌恶。
一旁的阮宜棠第一次看到她受伤的表情,在她的印象中,苏澜月孤身一人来宜城开店,性子坚韧,不是爱哭之人,行事向来随心。
她刚想张嘴,可下一刻顺着苏澜月的视线就看到了司家大少爷。
哼,就是这个讨厌鬼。
不过她挺喜欢司夫人的,每次司夫人用一种母亲的眼神看她,她的情绪莫名会有些不稳,甚至有些不自然。
她如一扁孤舟在海上漂泊许久,久地自己也忘记了日子,可这时前方的灯塔亮了,她有了一种归属感。
阮卿语可真幸福啊。
她不由自主突然情绪低落下来,一旁的陆珩礼目光落在自己手中宛若白雪的手腕上,以为自己将她弄疼了。
突然一颗泪珠坠落在他宽而温厚的大掌上,他的心丝丝有了痛楚。
这里的经理已经按照要求将人驱散,周围逐渐安静了下来。
他低低发出一声叹息,脱下黑色的外套披到她身上,然后亲手摘掉她的蝴蝶面具。
从怀里拿出一块白绢,低头为小姑娘擦拭眼角的泪水,眉头微微一颤,“如果很疼的话,抱歉我用力了。”
阮宜棠眉眼浅动,心神才稳定下来,对方温暖的指尖摩擦过她左眼之下,那股浓郁的柚子清香让她无处可躲。
他的叹息里藏着一股宠溺,甚至和纵容。
卫阳刚安顿好里面的事情,看到这一幕,原来只有太太可以让先生这样。
想起自己的前任,他不由得苦笑一句。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先生是在异国的大使馆。
寒冷的冬天里,他就站在红旗下。
突然他理解到什么,他当时以为先生是想家才去那里的,现在更能解释那里离太太会更近一步。
当年的先生白手起家,那种魄力和决心是他从未见过的果断。
先生对于他是伯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失恋后的他,同时事业失败。
也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轻轻摇摇头,抿着红唇,这裙子还是她十八岁那一年成人礼温书言送给她的礼物。
红色壮胆,所以她才穿了,第一次穿总觉得不对劲。
他会不会不喜欢。
她红着脸抽出自己的手,并低垂着眸,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怎么在这里,那个我和月月来这里有些事而已。”她硬着头皮说,但是眼神一直不敢看他,“月月可以为我作证的。”
下一刻往旁边看去,司凛砚和苏澜月早已消失不见。
她想起刚才两人对峙的眼神,这两个人难怪认识。
可还没等她仔细想想,下一刻两人已经置身于一个卧房。
她的背后是冰冷的墙,她的耳垂被长指触摸着,莫名心里起了一团无名的火焰,将她的思绪扯了回来。
陆珩礼好像有些不对劲。
黑暗中,男人清冷的声音徐徐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平静。
陆珩礼低头看着红脸的小姑娘,长指慢慢抹过她嫣红的红唇,目光渐渐变得炙热起来。
气息渐渐变得沉重,带着几分暧昧。
下一刻阮宜棠下意识双手抵住他的胸,他俯身的动作猛然停滞下来。
“夫人撒谎的时候总爱红脸,眼神不自然飘向一边,大拇指下方有掐过的红晕。”他微微开口,眸间全是笑意,“你真的腻了为夫?”
阮宜棠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他都知道,只是她不想在这里做。
又不知道和他怎么解释。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她说话之时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向对方的那双眼睛,“我并不是喜新厌旧之人,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陆珩礼看她勉强镇静,薄唇微勾,这只清丽的小白兔还有这样一面。
他松开她的手,坐到一旁的沙发上,情绪变得异常平静。
她第一次见到他这样平静,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旁装作平静的男人看到她满脸为难的样子,眼神不觉有几分心疼。
她向来自己能解决的事从来不会麻烦别人,“别人”也包括他。
想到这里,他想起这几日因为公司的事很少陪她,也是自己的错。
他准备和她坐下来谈谈。
突然他身前的光线慢慢黑了下来,她微微俯身,双手慢慢捧起他的脸,然后在他的左脸边落下一吻。
小姑娘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像是鼓足勇气,刚吻完想要躲开。
他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将两个人的位置交换。
这时她肩膀上黑色西服脱落,露出白皙的双肩。
可是男人眼中没有丝毫亵渎之意,只有心疼。
他单膝下跪,左手手臂纯雪色的衬衫已经半挽上去,他小心翼翼扶着她的脖子,直接温柔地吻了上去。
似缠绵的春雨路过江南,唇齿相依。
似黄昏时霞光坠落湖面,完成交汇的目标。
他的吻时刻都包含着尊重和理解,而且从不深入。
几分钟之后,这个吻还没有结束的样子,她早已坚持不住。
他好像故意的。
直到结束之时,男人长指替她整理碎发,她身躯微微一震,酥麻感早已传到浑身神经之处。
他好像知道自己软肋之处。
哼,坏人。
他一直没有回应她刚刚说过的话,难道他知道池明栀约她来这里的事?
陆珩礼准备起身,她喝了酒,这时应该喝些水比较好。
没想到他刚站起来,小姑娘温软的小手拉住他的左手。
她神情犹豫不决,但是又快速变得果断,“你生气了。”
陆珩礼一愣,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神色莫测。
阮宜棠细眉蹙起,没有丝毫犹豫,她不想让他误会。
“池明栀约我在这里见面,我自己可以解决,所以没告诉你。”她解释道,“从前茶楼里也有这种事,我都习惯了…你”
她迅速被拉入男人怀里,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像是将她要揉进骨子里一般。
黑暗里他矜贵冷沉的脸色微变,只是愈发用力抱着她。
她耳边是爱人强劲有力的心跳,在这一刻一直为她跳动。
陆珩礼情绪才释放出来,盯着她的眼睛,“棠棠,陆家我只有你了。”
她瞬间明白他的担忧,他在怕她出事。
他失去了母亲。
生命之重,与她同等。
她再次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搂住他有力的腰身,“我知道的。”
“我们是夫妻,我更希望共同进退,阮宜棠,我是你的丈夫,我有权知道你的任何事情,因为这里会很疼的。”男人说话神情低垂,嗓音疲倦,“过去你是一个人,现在你有我在身边,公主殿下,此刻你的骑士就在你身边。”
阮宜棠微微松口气,果真猜到了这一点。
“你既然不生我的气,那刚刚却要离开。”她急切问道,“我们领证过的,陆珩礼,你不能不认账。”
男人看着小姑娘着急的样子,眉目之间那层暗色渐渐褪去。
池家果真不是安分的。
他这才将视线看向一旁的琉璃杯,阮宜棠脸上红晕漫布,原来他是想去倒水。
男人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她,她接过喝了几口,好像不是普通的水,带着甜甜的味道。
和在温宅王叔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她肯定不会认错的。
正当她想进一步问问,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门外阿九看着站着远远的卫阳,一脸懵逼,门内没开灯。
卫阳默默投去一个白痴眼神,这孩子是不是傻了。
“陆家主,上尉有请。”
两人神色相对,司凛砚要见他们。
不对,月月好像被他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