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宜棠走进静园的时候,里面传出一阵阵笑声。
老太太怀里抱着小婴儿正在逗她咯咯直笑,“生得真可爱,玉姝辛苦了。”
池玉姝温柔一笑接过自己的女儿,“妈,不辛苦。”
小影月轻轻哼了一句,奶声奶气说道:“姥姥,你不喜欢月月了。”
老太太捏了捏她奶呼呼的脸蛋,笑容慈祥说:“当然不是了,我的月月小公主。”
一室暖意生姿,让人不由得感叹,阮宜棠有些感动,当年要不是奶奶收留她,也不会有今日的她。
温书言笑眯眯地向她招招手,“进来奶奶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
小影月一下冲过去到她的怀抱,让她抱个满怀。
“姨姨,月月想你都瘦啦。”小影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阮宜棠拉起她的小手,眉目低垂,“姨姨也想月月。”
老太太赶忙招手让她坐下,她抱着孩子便坐在温书言旁边。
她感觉这里气氛不对劲,便悄悄问温书言:“大姐。”
温舟山咳嗽两声,又看了一眼老太太,“小棠,你和温晋那孩子相亲怎么样?”
这时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小影月也拉拉她的手,“姨姨,你是不是给月月找了个小姨夫。”
一丝胭脂蔓延了她的整个脸颊,她没想到躲了几日还是要面对这一切。
“这几日也不见阿礼,你们两个倒是这几日都不在老宅。”温舟序抱着儿子,逗得孩子直笑。
温书言一边喝茶,笑嘻嘻说:“听苏姨说这几日会轩楼生意好了许多,你们猜怎么回事。”
阮宜棠眉眼微动,她怎么不知道。
温书言看着她一脸迷茫的样子,“苏姨说是有帅哥为了听小棠的专场,这几日都不落下。”
“帅哥,什么帅哥。”她眉目间迷茫,而看向温书言。
众人乐呵呵一笑,看来大家都知道,就是这丫头蒙在骨子里。
温书言向小影月招招手,又继续说道:“你还没说相亲怎么样?”
阮宜棠一脸尴尬,这事貌似不太顺利,她容易吗。
“奶奶,我和那温晋不合适,他是被家里人逼来的。”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老太太目中流露担忧之色,魏姨便招呼众人去前面吃饭。
屋内只剩下两人,阮宜棠眉眼浅淡,走过去下巴放在老太太腿上,“奶奶对不起,我又让您担心了。”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她的头顶,“没事,我的小棠是最好的好孩子,奶奶一定会给你找个疼爱你的人。”
这话一出,她更加愧疚了,奶奶这样对她好,她却妄图靠近那个人。
老太太看她今日格外沉默,也不说话只是静静陪伴她。
许久,室内香炉里的淡香与花香融合在一起,舒缓了她的情绪。
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屋檐下院内天色迷蒙,黑色石板颜色逐渐加深。
“奶奶,若是我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你会原谅小棠吗。”她安静说道,神色不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
老太太指尖微顿,悠然叹口气,这孩子虽然在温家呆了十二年,可是都是小心翼翼地做事,从来很有边界。
她慈爱地摸摸阮宜棠的脸蛋,“就算你做了,奶奶也不会生气。”
“因为啊家人永远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阮宜棠微微松口气,她眼角的泪水不争气滑落,感受着片刻的温情。
她怎么也说不出那句话,犹豫了半天。
忽然,老太太乐呵呵一笑,“今日你们倒是像是约好的都来看我这个老太婆。”
她浑身一愣赶紧坐到一旁,发现门外有两人并肩而来。
没想到是他。
回廊处,烟雨迷蒙,他下了台阶,那道玉山般的玉影婆娑迷蒙,就这般在她的视线中愈发清晰。
男人一步步走近,进屋时身上还有一股股水汽,落座在她的对面。
她垂着头,不敢看向那深邃的目光。
老太太隐隐一笑,“这几日吴叔说你总是出去,今日倒是来外婆这里。”
祁之辞礼貌一笑,目光落在她身上,“外婆,我们这几日出去走走,去听了当地的评弹,我很喜欢所以拉着他一起听。”
“哦,你们去的是会轩楼吧。”老太太眼明心亮,一眼就看穿了小丫头不对劲。
阮宜棠忽地抬眸,躲过男人的视线,“你们来了会轩楼。”
梨月说的帅哥不会是他们两个。
“对啊,不过那次去扑了空,苏姨说你相亲去了。”祁之辞兴高采烈说道,“哎,阮小姐弹得很好,听一次就少一次。”
一提到相亲这两个字,她顿时头都大了。
调戏的对象还是眼前这个男人,而且今天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纸保不住火。
祁之辞眸色含笑,一边剥橘子,“阮小姐相亲怎么样,有人很关心你呢。”
她没空和他聊聊,早说晚说都要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奶奶。”
“外婆。”
两道声音响起,老太太抿着嘴一笑,“你们都有事说,可也有个先来后到。”
阮宜棠浅浅一笑,眉目盈盈而动,“我等下说,不急。”
不会吧他要向奶奶告状呜呜。
陆珩礼淡淡看她一眼,合上茶盖,拿起一旁的丝帕擦擦手。
“外婆,我有个不情之请。”男人磁性温润的声音在室内散开。
老太太看他这般认真,忽然一笑,“你且说说。”
陆珩礼骨节分明的手提起旁边的紫砂壶,给老太太添了一杯茶,悄悄在她耳边低语一句。
话音一落,老太太深深看了一眼阮宜棠,“这事你可是真心。”
阮宜棠感觉两人在打哑谜,这有什么不能明说的。
陆珩礼点点头,目光从未有过的严肃,“珩礼字字真心。”
“好,你和小辞先回去我和丫头还有话说。”老太太说道。
—
宜城向来多雨,她陪着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
老太太休息之后她才离开,没想到谈话内容很炸裂。
比她要说都炸裂,奶奶为什么同意呢。
他要娶自己,而且私底下和奶奶说的,颇有种先斩后奏的感觉。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她连拒绝他的机会都没有。
不就是调戏他一下,他就报复自己。
前方传来声色清雅似玉的声音,透着一股碎玉的温润感。
“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