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光线轻轻落在那张温婉明媚的脸上,她微微一愣,向来她都不会拒绝长辈的要求。
几个长辈也看了过来,很快她恢复情绪,盈盈一笑,“无事,宜棠献丑了。”
仆人拿来红木凳子放在餐厅中间,她抱着琵琶走过去坐下。
窗外像是要下雨的征兆,湖边浮起一片淡青色的雨雾,笼罩着远处的青山。
阮宜棠屏住呼吸,细指放在琴弦上开始弹奏。
江南女子特有的腔调,语调中慵懒随意,流动着淡淡的春水。
“江南一支春,爱人画眉梢,若为请君故,留住花阴浓,折枝弄春语………”
温舟序不禁嘀咕一下,“这曲儿我怎么没听过。”
池玉姝正喝着茶,用锦色丝帕擦擦嘴,“你听过就怪了,这是小棠喜欢的一个博主写的词,她爱不释手亲自谱的曲儿。”
又有一个长辈便说道:“这曲儿讲什么?”
“这我倒不知道。”池玉姝摇摇头,她一向不爱读书,更喜欢的是看一些灵异的书。
“这首曲儿讲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爱人相爱的婚后故事,男主到女主家乡遇到女主,两人慢慢相爱,最后一切却是女主的幻想,其实男主早已死了。”
男人柔和浅淡的嗓音悠然叙述,温和朗润的视线落在阮宜棠身上似有似无。
她掩饰住内心的悸动,没想到他知道这首词。
是的,她和词里的女主又有什么不同。
甚至她连幻想都不敢,害怕自己沦陷进去。
若是无法如愿,不如干干脆脆。
她浅浅一笑,便这么成了词里的女主,无奈,伤情,惆怅,眼睁睁看着心上人娶了他人。
然后自己构建了一个幻想,幻想自己心上人爱上自己。
等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餐厅响起一阵阵掌声。
温舟序忍住自己的小发现,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阿礼你觉得如何。”
陆珩礼凉凉瞥了他一眼,垂着头端详着手中的这杯茶,继而长指沾了一丝水,在桌上写了一字。
“乱。”温舟序悄然念出口,“你的意思是小棠弹得乱七八糟。”
阮宜棠情绪明晃晃有些不好,的确后面她有些乱了。
像他那样的人有什么听不出呢,她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她坐在他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茶汽,一明一暗,似无形之中遥遥相对。
忽然有人说道:“此乱非“乱”,我想珩礼的意思是乱中千条,情感把握不错,还有弹琴人入了局而已。”
她微微抬头,只见桌上的一盘白灼虾被剥地差不多,而其他几桌并没有这道菜。
等她出神期间,那盘白灼虾到了她面前。
池玉姝莞尔一笑,“哎呦这阿礼当表哥挺细心,以后小棠男朋友有没有福分。”
温舟山:“珩礼可得替你表妹把控。”
她就这般盯着他,看他什么反应。
他的侧脸逆着光影,那双黑色的的眸中似涟漪波动,声线坚定温和,“好。”
忽然一杯茶被人打翻,一下落到了阮宜棠的旗袍上。
旗袍周围有点点水点,她垂眸看着面前的这杯茶。
池玉姝看着两人有些不对劲,便悄声问:“小棠你知不知道老太太想在温家子弟中给你找个归宿,家里人比起外来人靠谱些。”
阮宜棠浅浅一笑,心中有几分难过,“可是我入了温家家谱,这于理不合。”
温舟序瞥了一眼大哥旁边的人,“阿礼,你没来得及说。”
什么事,阮宜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陆珩礼神色清淡,凝视她许久,“你的名字从温家家谱去掉了,所以可以与温氏子弟婚配。”
为了阮家,老太太不得不走这一步。
只是他心里有没有觉得一丝犹豫呢。
她的喉咙中涌出百般苦涩,隔着水汽看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