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之欣赏地看着他。
果断冷静,能拎清利弊。
如果林曜是家世显赫的公子,他很愿意考虑让他成为谢星忱的伴侣,可惜不是。
人各有命。
他也只是在心里惋惜了一瞬,就恢复了淡然:“你确定吗?我不喜欢做强迫别人的事。别人都说我挺专横,我觉得自己还挺有人性,你觉得呢?”
“您......很爱自己的儿子。”林曜感觉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转了转,“我很羡慕。”
正如同好几年前他无意间撞见的谢星忱的生日,谢恒之和另一位omega爸爸看向儿子的时候,脸上都带着骄傲和祝福,那会儿是嫉妒,非常嫉妒。
现在这把亲情的刀反手刺向自己,却心口麻木。
谢恒之点了点头,自觉自己也做得不错:“关于这次的事件,我会交给手下来处理,你们不需要操心太多,专心做好你该做的事。不过,我希望你对所有人保密我们的约定,包括星忱。同样的,我也会把你是omega的事情绝对保密。”
林曜真的觉得可笑。
多么伟大又体面的父亲,真是父爱沉默如山,体会到了。
他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如何保密,他那么聪明会猜不到?”
谢恒之安静地看了他一瞬,没有直接告诉他如何去做,只是说:“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到合理理由。”
四两拨千斤,这谈判的本事实在是高明。
他在考验,考验这枚长线棋子的服从性和忠诚度。
“您就不怕.......”林曜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咬了咬牙,像是还击似的威胁,“您就不怕在百分之百匹配度上,这个过程中,他爱上我。”
心里又嘲弄道,怎么可能,简直年度排名第一的笑话。
如果不是因为信息素高度匹配。
如果自己没有二次分化。
如果他们还是如同以前那样互相看不惯对方的Alpha,大概现在依然是见了面就会在训练场上打起来的剑拔弩张。
如果真一切如常,就太好了,谢恒之也无法再威胁自己。
二次分化以来,林曜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作为一个omega而存在。
有了软肋,成了弱者,却仍然只能挣扎着活下去。
“没关系,爱就爱了,无所谓的。”
谢恒之轻描淡写道,“小孩子才考虑爱,大人都讲利益捆绑,星忱早熟,懂这个道理,他享受了荣华富贵和社会地位,这是他应该做的牺牲。”
林曜轻扯了下唇角:“也对,您说的是。”
谢恒之转身欲走之前,又落下一句:“给我你的账号,我会给你汇款,当作补偿。”
林曜愣住。
再一次感受到将他自尊碾碎在地上的滋味。
“不用了,您只要不给我下绊子,我已经万分感激。”
林曜会答应这么无理的要求,不是诺大的综战院容不下一个omega,他可以去争,可以去拼,可以成为那个特殊的强势的和Alpha匹敌的存在。
但谢恒之会用无数的手段来让自己屈服。
如果绕一大圈还是这样的结局,不过是无用功。
不如早点接受,他无比清醒。
反正婚姻和伴侣,他不需要,也没资格。
林曜微微颔首,侧身先对方一步出去,在门口看到了匆匆赶来的谢允淮和江祈然,还有霍尔院长和乌教授,不愧是谢家二少,非常排面。
“你怎么样?”江祈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拽到走廊的另一边,“老东西跟你说什么了?”
林曜不敢看对方关切的眼睛。
他觉得自己无比卑劣。
无论江祈然对谢星忱有没有感情,明面上都将是伴侣,自己在背后答应了那样不体面的事,心虚,痛苦,无法开口。
“他是不是威胁你了?”江祈然拧起眉心,“还是要跟你算账,听说你和谢星忱在洗手间里打得很厉害。”
林曜摇头:“没有,我们都很克制,小伤。叔叔他.....只是关心儿子在里面的状况,多问了几句。”
江祈然松了口气,低声骂道:“都怪李茂那个狗日的,搞出这么一大堆破事儿,委屈你们俩了。”
头一回听见他骂这种下三滥的脏话,林曜紧绷的唇松了些,微微勾起。
江祈然慢悠悠叹气,表情很困扰:“不过,谢星忱到底失控到什么地步啊?我作为他名义上的未婚夫,是不是得去安抚他。天呐,想到那个画面我都起鸡皮疙瘩。”
“医生说了,他已经镇定下来,你不用担心这个。”
谢允淮从旁边过来,很淡地扫了他一眼,“你不是之前喜欢他么,这么抗拒干什么。”
江祈然回看他:“因为我现在已经移情别恋林曜了,当然抗拒。”
“那你还跟他订婚。”
“谢家和江家联姻是早就说好的,俩儿子里选一个,不太想选你。”
谢允淮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钟:“那真是谢谢你了。”
林曜站在一边,脑子乱糟糟的,安静沉默。
“疼不疼啊,你手上的伤。”
江祈然伸手检查林耀重新包扎的纱布,吐槽说,“包得真丑,技术真差,谢允淮你们家的医院真垃圾。”
林曜没忍住笑了声,低声道:“我也觉得。”
谢恒之处理事情的确滴水不漏,连谢允淮都瞒。
过了没半个小时,所有人都被支开,林曜被他带去了特制的隔离病房。
在非常隐秘的医院背后,肃穆,安静,走廊上空无一人,却四处都亮着监控的灯。
“去吧,注意安全,他可能会伤人。”临进去前,还特别友善的提醒。
林曜抬头,看着顶端闪烁的红点,低声道:“能把监控关掉吗?给我留点最后的体面,我不会反抗伤害他。”
谢恒之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林曜来回呼吸了两次,缓步过去,输入密码,经过两层机械门,才走进了所谓的隔离房间。
明明之前在洗手间的时候,他也想过,如果谢星忱因为痛苦而快要死掉,自己愿意舍身救他。
军人的职责,本身就包含了帮助每一个有需要的公民。
那会儿如果真的做到最后一步,也可以接受,因为是在救人。
可是现在,是委屈自己,是践踏自己,是未来无数次的丢掉自尊,出发点完全不同。
还未走近,双腿已经开始止不住的发颤,要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才能勉强站稳。
而病床上的Alpha精准的发现了他。
“我来了。”林曜和他四目相对,“看来之前帮你,并没有让你好转太多。”
谢星忱和下午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眼神冷漠,面无表情,大约是怕伤到之前过来的护士,脸上戴着特制的止.咬.器。
看上去冰冷,锋利,充满了破坏欲。
“你来干什么?”连说话的声音变得更哑。
谢星忱声音很淡。
“林曜,出去。”
然而对方却一点都不听话,朝着自己越来越近,最后,无比大胆的坐到了床边。
“你看起来真糟。”白皙的手指划过Alpha的喉结。
谢星忱抬眼:“谁放你进来的?出去!你听不懂话是吗?”
林曜摇头,沉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可怜的被控制的Alpha。
“当然是做好人好事,我来帮你。”他俯下身,手指触碰到止.咬.器的开关。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他也会为未知的事情而紧张。
谢星忱伸手按住他的手,艰难一根一根把手指掰开,一字一顿:“我说,麻烦你出去,滚出去!”
他头一回说这样的重话。
生怕下一秒,就抑制不住野兽般爆发。
而林曜却只是很淡的笑了下,吐出两个字:“不滚。”
真的很倔。
就喜欢和自己对着干。
不听话极了。
谢星忱翻身而起,拽着他的手腕把人从床边拖起,往门口拽过去,力道大得可怕。
林曜反手挣脱,伸手按下了金属的开关。
啪嗒一声,铁质面器落在地上,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声响。
谢星忱定定看着他,眸色深沉。
刚伸手想要把人推开,却被林曜更快的动作反剪在身后。
猛然用力,把人按到墙边上,抬头吻了上去。
“来,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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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虐不虐宝宝们不要怕,他们俩的阶级差势必会有一些冲突,有点酸酸的,但也会更有张力,相信我,忱子哥的爱非常拿得出手!是妈妈的好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