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如一幅厚重的墨色画卷缓缓展开,将杭家铺村温柔地拥入怀中。苍原北介,仿佛是夜色中悄然降临的恶魔,携带着上百名鬼子,如同幽灵般穿梭,他们的身影在月光的边缘若隐若现,机枪与步枪的寒光在不经意间闪烁着,预示着一场风暴的即将来临。在翻译官丁三那谄媚而又冰冷的引导下,汽艇划破河面的宁静,悄无声息地向杭家铺村逼近,每一步都似乎踏着死神的节拍。
杭家铺村,这个傍水而居的村落,被一条蜿蜒的河流温柔环抱。村中唯一的一条石板路,从村头延伸至村尾的码头,是连接外界的唯一纽带,也是村民们日常生活的轨迹。若想绕至村后,唯有穿越整个村庄,或是化作水中游鱼,方能避开这既定的路径。
特高科,这个日军情报机构的触角已深深扎入堰城的每一个角落。通过剃头匠这一不起眼的角色,苍原北介对杭家铺的地形了如指掌,他的心中已绘制出一幅精确的作战蓝图——切断漕帮的后路,将他们逼入绝境。哪能让他们从村后溜进芦苇荡呢。
与此同时,漕帮的队员们,经过一天的紧张训练,身心俱疲,纷纷沉入梦乡,寻找片刻的安宁。梁海峰,其住所位于后村口,一套里外套间,外间住着忠诚的虎子和机敏的毒蛇,而梁海峰则安居于内室。
此时苍原北介根据特高科情报制定出偷袭方案,他兵分两路,一部分精锐乘坐汽艇从河道绕到村后,尽量做到不发一枪就能将漕帮人员堵在被窝里。大部分兵力布置在村口,他认为凭漕帮五六十人,从前村口突围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漕帮从前村口突围,他们哪能是这些久经沙场的日军士兵的对手。他认为,漕帮这样的对手连半点本钱也没有,配和他对阵吗?
此时的梁海峰丝毫没察觉已迫近的危险,按往常情况,梁海峰此刻早睡下了,谁知梁海峰和虎子以及毒蛇三人多喝了点酒,此刻想到村口散散步,醒醒酒劲。
他向睡在外间的虎子和毒蛇喊了一声:“虎子、毒蛇,起来跟我出去走走,散散酒劲。”
刚要躺下的虎子嘟哝着:“梁叔,这么晚,还出去啊散步啊?”
梁海峰说:“快点儿吧,你哪有这么多话!
毒蛇看了看虎子说道:走吧,陪梁叔出去转转。”セ19铀溆屑阜钟淘ィ却也抵不过梁海峰的坚持。
村后,苍原北介的精锐部队已如鬼魅般潜入,将河道封锁得严严实实,切断了漕帮最后的退路。而前村口,日军的主力部队也已严阵以待,机枪的保险悄然打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村口,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这宁静的村庄撕裂。
前村口的日军两个士兵以匍匐的动作悄悄的接近了正在放哨的稳根,担任尖兵的一个日军拔出军刺。
夜色中,梁海峰三人的身影渐渐接近了村口,他们的笑声与谈话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看见正在放哨的稳根,虎子笑着打了声招呼:稳根兄弟,你放哨呢?
稳根笑着回应道:是啊,刚接的班,梁叔,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不睡觉。
梁海峰说道:一时睡不着,出来醒醒酒,怎么样有情况没?
没发现情况,稳根道。
那行。你晚上警醒点,我走了,梁海峰拍了拍稳根的肩膀道。说罢三人掉头转身离去。
此时,匍匐在草丛中的两名日军士兵,看着走远的梁海峰三人,相互默契的看了一眼,如猎豹般跃起,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军刺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而稳根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突然觉得脖子一紧,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他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颓然倒下。偷袭的日军士兵的确是个高手,他的军刺准确地插进了稳根的脖子,被刺穿颈动脉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脚下土地。另一士兵一见得手,并立即向后一挥手,小鬼子们一跃而起冲进村口。
就在梁海峰等人快要走到住房前,叭”,一声清脆枪响划破破了夜空,如同一道闪电撕裂了黑暗。冲在最前的一名日军士兵应声倒地,眉心处那个细小的黑洞,成为了他生命终结的印记。这个刚刺杀稳根的日军士兵在倒地时,还在惊讶,这枪是从哪里来的。
这一枪是离村口哨位约二十米的屋顶上发出的,如此布哨是漕帮行走江湖多年来的经验,明哨易受攻击是显而易见的。把漕帮的安全寄托在一个放哨的身上是愚蠢的。安全,从不是寄托于一人之肩。”这是漕帮传承的箴言。训练有素的日军出师不利,竟栽在暗哨上。
要是暗哨手里有枝机枪,那日军非吃大亏不可,村口的道路狭窄,日军无法展开战斗队形,都拥挤在一起,中弹的小鬼子离暗哨位只有七八米远,如此的距离开火是不需要神枪手的,又是突然从暗处向明处开火,本来是可以占上风的,主要是暗哨手中的武器是汉阳造。关键时刻,暴露了它的局限性。每一次射击后,都需要宝贵的几秒钟来退弹壳、重新上膛,这短暂的停滞,如同命运之手轻轻按下了暂停键,日军手中的机枪一个短点射就将他打倒。如同暴风雨中的惊雷,瞬间将暗哨的身影淹没在了硝烟之中。
枪声惊醒了熟睡中的漕帮队员,他们慌忙起来准备作战。一时之间,哨音声、脚步声,混合着日军的三八步枪的声音响个不停。
情况紧急,听到枪声的梁海峰立刻拔出驳壳枪,推上子弹,向虎子和毒蛇交代任务。 夜色中虎子立即带领长枪队封锁村口,金宝则提着一挺机枪架在屋顶的突出位置上。
毒蛇带着短枪队向村后运动,他一点儿也不惊慌,鬼子从村口来这没什么可怕的,长枪队在村口顶住就是了,大不了从后村口撤到芦苇荡里就是了,进了芦苇荡就是再多的鬼子也没用。他不知道的是,后路已被切断了。
梁海峰与虎子带领着长枪队,等鬼子尖兵离他只有几米远时,手中的驳壳枪突然打出一个长点射,最前边的两个鬼子应声倒下,余下的鬼子不愧久经沙场,反应极为敏捷。枪响的同时身子已经侧滚出去,而后面的鬼子用机枪连连打出短点射,把梁海峰身前的砖墙打得碎砖飞溅。一发子弹贴着梁海峰的脖子划过去,把他的脖子划出一道血槽,鲜血热乎乎地顺着脖子流进衣领里,惊得梁海峰的冷汗顺着脑门流下来。此时日军开始进攻了,对面日军的掷弹筒和重机枪响了起来。炮弹落在梁海峰隐身的砖墙附近,炸得泥土和树枝飞起,敌人随即发起了冲锋。
梁海峰及长枪队被重机枪的扫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而且弹着点越来越近,离他的脑袋只有几十公分。情况越来越危急。
就在这时金宝猛的从屋顶上站了起来,抱着唯一的一挺歪把子,对着鬼子扫射起来,并大声喊道:梁叔,你们快走!
金宝终于得手了,一个长点射,两个鬼子被打得稀烂,像蜂窝似的,余下的鬼子见状,调转枪口,纷纷冲着铁柱射击起来。顿时铁柱的胸口鲜血四溅,后仰着到了下去。机枪从屋顶上滚了下来。
“金宝……”长明狂吼一声,眼泪夺眶而出,他捡起金宝掉落的机枪一跃而起,机枪呈扇面扫过去。
就在这时,毒蛇带领短枪队从后面冲上来,队员们们还像往常打仗一样,挥动着手中的短枪向前猛冲,梁海峰暗叫不好,大吼道:“不要过来,快隐蔽……”晚了,鬼子几挺机枪狂风般扫过去,几个队员像被砍倒的高粱哗啦啦倒下一片……
毒蛇气喘吁吁爬到梁海峰身边说:“梁叔,后路被封住了,鬼子从后面上来了……”
梁海峰大惊:“娘的,鬼子长翅膀啦?能飞过来……”
后面枪声大作,后面的小鬼子已占领了大半个村子。短枪队的队员们都依托地形组成一条殿后的阻击线,情况万分紧急,前后都是敌人,腹背受敌的滋味儿梁海峰今天算是尝到了。梁海峰一把扯开衣服,让自己在寒风中清醒一下,他知道眼下所有人都指望他了,自己千万暴躁不得,漕帮从重建的那天起,还没遇上过这么险恶的情况,今天算是赶上啦。凭经验判断枪声,后面的鬼子人不多。在此万分危急的时刻,梁海峰让队员们们拿出所有的手榴弹朝日军投掷过去。几十颗手榴弹分别在抄后路的日军身边上爆炸,遏制住了日军的进攻。
梁海峰大叫道:“兄弟们,村后人不多,我们杀过去,从水中突围出去。
长明手中的歪把子机枪猛然间喷吐出愤怒的火焰,仿佛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划破了死寂的战场。残存的三十余名队员,借着手榴弹爆炸腾起的滚滚浓烟,如同从地狱归来的死神,呐喊着发起了他们生命中最为悲壮的一击。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不屈与决绝的气息。顷刻,日军精心布置的交叉火力网,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弹幕,无情地吞噬着一切生命。又是七八个队员栽倒了,余下的队员士又被火力压在地上。长明,这位铁血男儿,两眼赤红,仿佛能喷出火焰,他紧握歪把子,声嘶力竭地吼道:“娘的,拼了!”
话音没落,一个身影如同猎豹般窜出矮墙,虎子光着膀子提着用粗布条紧紧捆绑的十颗手榴弹,浑身散发着野性。这捆手榴弹的重量足以让常人望而却步,因为稍有不慎,便可能将自己炸成碎片。梁海峰大吃一惊,却已来不及阻止。只见虎子仰天长啸,那声音中既有对敌人的蔑视,也有对生命的无畏。“小鬼子,我操你妈!”这粗犷而有力的咒骂,是他对侵略者最直接的控诉。随后,他身形一展,如同陀螺般旋转起来,那捆沉重的手榴弹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轻盈的飞燕,划出一道绚烂至极的弧状抛物线,穿越了死神的领地,直奔日军阵地而去。
那一刻,时间仿佛放慢了脚步,所有人都屏息以待。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天地为之色变,那捆手榴弹在空中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随后化作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将日军阵地撕得支离破碎。强大的冲击波如同飓风过境,所过之处,房屋崩塌,尘土飞扬,连同那些嚣张一时的机枪手也一同被抛向了半空,化作了这场战争中最不起眼的尘埃。
硝烟散去,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小广场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是通往自由的希望之路。残存的队员们,带着满身伤痕与疲惫,却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与希望,他们背起受伤的战友,怒吼着冲了上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古训在那一刻被赋予了最生动的诠释。梁海峰,一位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侵略者的狰狞面孔,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如同猎豹般迅猛,带着仅存的队员,毅然决然地扑向了日军。他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
梁海峰身形一展,如同鬼魅般掠过战场的硝烟,瞬间便来到了日军小队长的身前。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火花四溅,“砰!”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梁海峰凭借着过人的身手,一个照面便打掉了鬼子队长的指挥刀,让那柄曾令无数人心生畏惧的利刃,在这一刻失去了光泽。巷道内,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
接下来的战斗,是纯粹的肉搏与意志的较量。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每一次挥拳、每一次踢腿,都凝聚着生死之间的较量。鬼子小队长虽然训练有素,但在梁海峰面前,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上蹿下跳,企图摆脱梁海峰的攻击,但梁海峰如同附骨之蛆,紧紧咬住不放。
终于,梁海峰瞅准了一个绝佳的时机。他猛地一把抓住鬼子队长的衣领,左手如同铁钳一般,牢牢锁住对方。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梁海峰用力将鬼子队长向前一拉,使其脑袋完全暴露在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内。
紧接着,他右手紧握枪托,“砰!砰!砰……”连续四五下,每一击都精准无误地落在了鬼子队长的太阳穴上。枪托与头骨的碰撞声,在巷道内回荡,如同死神的低语,宣告着生命的终结。当最后一击落下时,鬼子队长的眼中终于失去了光芒,他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无法站起。
梁海峰气喘吁吁地从地上爬起,他的双手双脚早已鲜血淋漓,那是战斗的印记,也是荣耀的勋章。然而,他顾不上这些伤痛,因为他知道,战斗还没有结束。他环顾四周,只见漕帮的队员们正利用他们练就的江湖功夫,与日军展开近身搏斗。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技巧,每一次交锋都是生死之间的较量。
在队员们的奋死拼杀下,他们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梁海峰带着仅剩的十来名队员,迅速脱离战斗现场,奔向村后的河流。那里,是他们逃出生天的希望所在。沿途,他们留下了斑驳的血迹和坚定的足迹。
当他们终于抵达河流边时,苍原北介正带着村口的小鬼子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