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不想看到她们,别开目光道:“不,我不想去。”
如果可以,她只想立即离开这里。
但裴玄夜却并不如她的意,他从身后抱着苏绾,伸手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看着水榭的方向。
他贴着她耳边道:“阿绾,好好看着。”
苏绾不明白裴玄夜为何要如此对她,她接连被季如雪和裴玉娇欺辱,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俩人。
裴玄夜却强迫她,让她好好看着。
看什么?
看季如雪和裴玉娇是如何妆容精致、穿着美丽的华服,在公主身边愉快的赏花吗?
水榭中。
贵女们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将军府秦小姐突然低声赞叹:“哎呀~裴二小姐手腕上这镯子可真好看,是南红玛瑙吧?成色真好呀。”
裴玉娇连忙抬起手腕,笑着向身边几个贵女炫耀:“秦小姐真识货,这镯子是我大哥送我的生辰礼物,价值千金呢。”
秦冰语果然露出艳羡的目光,“有哥哥可真好呀,不像我,家里就一个不着调的弟弟。”
那个不着调的弟弟,就是秦冰河。
一旁的贵女听见这话,点头赞同:“是呀,我也想有个哥哥。”
裴玉娇闻言更加得意,“有哥哥的好呀,你们这些没有哥哥的人是不会懂的。”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你说谁没有哥哥呢?”
裴玉娇浑身一僵,她刚才得意忘形,竟忘了宜宁公主的忌讳。
宜宁公主冷冷看着她,目光落在裴玉娇手腕的镯子。
“呵——南红玛瑙?看起来也不怎么红啊。”
裴玉娇慌忙跪下请罪:“公主恕罪,臣女刚才不是这个意思。”
宜宁公主脸上早已没了笑意,幽幽道:“庄嬷嬷,裴二小姐的镯子不够红,你说怎么办才好?”
庄嬷嬷恭敬回答:“回公主,既然镯子不够红,那染红一些不就好了。”
宜宁公主满意地点头,“那还不快帮帮裴二小姐。”
裴玉娇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却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慌忙道:“臣女不敢劳烦公主,臣女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她伸手指向秦冰语,道:“是她、是她先挑起话头的!”
秦冰语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夸你的镯子好看,别的可什么都没说啊。”
“你!”裴玉娇又转头看向季如雪,急声求救:“阿雪,阿雪你快帮我跟公主求求情啊!”
季如雪暗骂裴玉娇犯蠢,但是想着以后还用得上她,也不能坐视不理。
何况她出身侯府,在一众贵女中也有些地位,宜宁公主应该会给她一个薄面。
于是季如雪来到裴玉娇身边跪下,柔声道:“公主,裴二小姐刚才只是无心之言,公主宽容大度,就饶恕她这一次吧。”
宜宁公主冷笑:“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讽刺本公主心胸狭窄、小肚鸡肠?”
季如雪脸色一变,连忙道:“公主误会了,臣女不是这个意思。”
宜宁公主却并不理会她,“庄嬷嬷,还等什么呢?”
庄嬷嬷立即带人上前,将裴玉娇一双手臂死死按在地上。
裴玉娇惊恐地看着庄嬷嬷向她举起手中的棍子,失声哭喊:“不,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公主,公主饶命——啊——!!!”
随着裴玉娇尖利的惨叫,庄嬷嬷手中棍棒狠狠砸在裴玉娇胳膊上。
并且在裴玉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一下又一下,将她手臂打得血肉模糊。
血水晕开,果然将镯子染得更红,只是也碎成渣了。
在场的贵女纷纷退开,免得血溅到自己身上,季如雪却跪在原地不敢妄动。
她脸色煞白,任由裴玉娇的血弄脏她崭新的衣裙。
裴玉娇两条胳膊被打得血肉模糊,当场晕死过去。
庄嬷嬷这才收手,命人将裴玉娇拖下去,免得扰了公主雅兴。
周围的贵女早已鸦雀无声,没一个人敢说话。
季如雪看着身旁留下的一小滩血迹,吓得浑身发抖,整个人伏跪在地上:“公主、公主饶命!臣女刚才一时失言,但是对公主绝没有不敬之心!”
宜宁公主垂眸看着她,忽地嗤笑一声。
“名满京城的‘贵女典范’也会失言?看来名不副实啊。”
“庄嬷嬷,不如你再好好教教季小姐,以后该怎么说话。”
季如雪慌忙摇头,忍不住往后退,流着泪道:“不……我真的知道错了,公主饶了我这一次吧!”
贵女们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着眼神,不知她们俩人何时得罪了宜宁公主。
但她们其实也早就对季如雪心生不满,季如雪平时可没少拿她们衬托自己。
过了今日,看她还有什么脸再提“贵女典范”四个字。
*
布置清雅的楼阁内。
就在苏绾想挣脱裴玄夜的怀抱,离开窗前的时候,忽然发现水榭的气氛变了。
欢声笑语停了下来,宜宁公主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不知说了什么,裴玉娇慌忙跪下。
季如雪似乎为她求情,也跪在了裴玉娇身边。
季如雪神情焦急,似乎在解释什么,但水榭的位置离得有些远,苏绾听不清楚。
接着就看到公主身边的嬷嬷,拿起碗口粗的棍子,粗暴将裴玉娇两条胳膊打断!
画面实在有些残忍,裴玉娇的惨叫声撕心裂肺。
苏绾心头一惊,身子跟着颤了颤,忍不住想后退,却被裴玄夜紧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裴玉娇晕死之后,像条死狗般被人拖下去。
然后,那面容严肃的老嬷嬷,又对季如雪抬起手,狠狠扇了下去!
嬷嬷下手又狠又重,即使隔得这样远,仿佛也能听到耳光清脆的响声。
季如雪被扇倒在地,但嬷嬷并没有放过她……
还有……在水榭背靠着的假山后面,苏绾看到之前诬陷她的丫鬟紫鹃,被太监割了舌头推下水池……太监死死按住紫鹃的头,直至她溺死,连池水都被染红。
裴玄夜从身后拥着苏绾,下颌靠在她雪白玉颈蹭了蹭,声线低哑:“阿绾,好看吗?消气了没?”
苏绾猝然转过身体,难以置信地看着裴玄夜:“这些都是你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