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紫书连忙吩咐道:“阿大,你们不要跟着我了,你们回去告诉我爹娘,我随这位老先生去海边观海,让家中备上些衣物酒肉果品,速速送来。”
见一众仆役还有些迟疑,齐紫书眯了眯眼,“嗯?”了一声,他们见小主子神情不似作伪,也不像是被这老者胁迫,便连忙答应下来。
就这样,在这小城之中居民们很是惊诧的目光之中,齐家的小少爷扛着一个大盒子,他的前面却是一位背负着双手,悠哉悠哉前行的老者。
老者丝毫不顾齐紫书这般娇生惯养的身体能否扛得动两个琴盒,只是一边慢步前行,一边悠闲的哼起了小曲,还不时的手搭凉棚遮挡一下毒辣的太阳,回头询问道:“后生,还有多远到海边?”
齐紫书此时哪里还说得出话来,他微微弯着腰,背着琴盒,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低落到地面上,甚至还有些流到了眼中,将他的双目蜇的生疼,已然
这琴都并非凡物,连琴带盒已然算得上沉重,加之此时又是三伏天,毒辣的太阳下就算是码头的苦工都不愿意干活,更何况是他?
若非那对琴赤诚的热爱撑着这一口气,他又哪里能坚持到现在?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况且是这位小少爷?听到老者这悠闲一问,艰难抬起头,齐紫书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想将这两个琴盒扔在地上,挽起袖子好好让这老头知道知道他齐家小少爷的厉害。
刚想要将琴盒扔下,齐紫书忽然想到这里面珍稀的古琴若是碰坏了该如何是好?心念电转间,齐紫书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硬生生止住了琴盒的下坠之势,将其重新背在肩上,只是口中没好气道:“老先生,您别着急,就从这条路走到头便是海,咱们走便是了。
您这身子骨,走几步应当还累不到您。”
老者转头,略微有些惊诧,他倒是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能坚持到这般时候,更是没想到他对这琴的热爱能到这般程度。
但话到了嘴边,老者却是说出一番简直能将人活生生气死的话来:“老夫也不累,不过我看你气喘如牛,怕是就快要走不动了吗?
小伙子,难道这就不行了?小小年纪,啧啧啧啧。”
老者那语气之中的嫌弃着实激怒了齐紫书,他一边强忍怒火,一边在心中告诉自己:“忍住,为了绿绮琴,真把这老头子打死在这,古琴我拿着的便只是死物了,没了坦荡的心境,此生这琴道怕是也再难有进境。”
心里如此想着,齐紫书似乎又有了力气,不理会老者的嘲讽,反而是牢牢的将两个琴盒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老者看齐紫书如此坚决,表面不说,倒是暗自微微颔首。
不知走了多久,齐紫书感觉脚下从土路变成了柔软的沙滩,更是听到了一声声的浪涛拍岸之声。
齐紫书感动的险些流下泪来,他从未像今日一样如此渴望来到海边,而这也应当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美妙的浪潮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