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阴沉一片,白色帆布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漫天的纸钱飞舞。
国主发丧,队伍十分庞大,大皇子扶棺而立,满脸悲戚,听礼官念祭文,然后抬棺去皇陵。
箫云瑾扮成侍卫跟在大皇子身边,眼神却在人群里找苏沐希。
今日本不想苏沐希过来,又怕她自作主张。
他是小皇孙的师傅,便把苏沐希安排在一众伺候小皇孙的嬷嬷里面。
人太多,哪怕小皇孙离得近,他也找了半天才看到,好在苏沐希身高够高。
箫云瑾看到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人没走。
昨日他装作醉酒,赖在苏沐希的房间里一宿,把人惹毛了,实在是怕苏沐希趁乱走了。
她脑子聪明,后面定然还有计划,他明着暗着问过她后续的计划,结果苏沐希不信任他,半句真话没透露给他。
可能是他看的专注,苏沐希抬起头往他方向看了一眼,对方的脸上没了油彩,只剩下一块灰不拉几的胎记。
箫云瑾觉得好笑,冲苏沐希挑了挑眉,苏沐希回了他一个笑容,然后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就这一个瞬间,箫云瑾突然就反应过来,他噌的一声,掏出了腰间的佩剑,“有刺客。”
几乎在他话落的瞬间,死士便冲天而起,一窝蜂的拥了上来,他们穿着相同的衣服很难分辨,更有一些人,他不出手,混在队伍里捣乱。
国主大丧,周围全是贵人,身边伺候的下人有的连自己的主子都找不着,场面混乱的要命。
萧云瑾替大皇子挡了一剑,又一直护在大皇子的身边,等缓过了这一波,在抬头,哪里还有苏沐希的影子。
明明已经把人困在了自己身边,苏沐希还能给他整这一出,萧云瑾一边气愤一边又佩服。
来人不多,很快便杀了个干净,贵人都受到了惊吓,三皇子受了伤,回城途中大皇子命栖武,调禁卫军护送护送皇子公主回京。
经此一遭,可真是吓坏了大皇子,幸好刚才薛成在身边,不然他必死无疑,如今回城,他自是不敢让薛成离开他半步。
萧云瑾无奈,也很后悔,他今早就不该让她扮成嬷嬷,应该让她女扮男装,待在自己身边,现在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希望队伍快点回去。
一路行到都城在无没出现任何意外,萧云瑾立即向大皇子请辞,说要去找夫人,大皇子如何能让他回去,把人拦住,让侍卫代为寻找。
皇宫里侍卫重重,他便是挑破关系,也杀不出去,只能在心里骂大皇子是个草包。
萧云瑾急得团团转,也出不来这个宫殿的大门,此番被困住,方才体会到被禁锢的难受滋味。
他一会儿想,再抓到苏沐希一定得跟她好好谈谈,他们利益一致,不会伤害她,一会儿又想,就苏沐希那个性子,定然不能跟他好好谈,还是把人锁在身边一了百了。
正想着侍卫来报,说找到了薛夫人,如今已经跟着小皇孙回了大皇子府,薛夫人给他带话,让他不要担心,她一切安好。
萧云瑾不信苏沐希能这般乖巧,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你可是亲眼见到了我夫人。”
侍卫心说,那么一大块胎记,谁能认不出,“亲眼所见,薛夫人毫发无伤。”
大皇子挥挥手让人退下,“薛卿,关心则乱啊!”
箫云瑾把烦乱的情绪压下来,对大皇子拱了拱手,“让国主见笑了。”
“外面正乱,府里安全,待明日,让薛夫人随皇儿一块进宫,你看可好。”
“多谢国主,不见到夫人的身影,在下寝食难安。”
经历了刺客,都有些人心惶惶,但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事情还必须做。
大皇子怕死,准备缩减不必要的程序,几人一商量就到了半夜。
箫云瑾等的望穿秋水,这一夜总算过去了。
第二日钟鸣鼓响,祭天、祈福、拜祖宗,每一件事都顺利的完成,大皇子正式成为国主,登上龙街,坐上皇位,他就是风国的第一人。
大皇子登上龙街,望着鎏金的龙椅,嘴角的笑容再也压不住,他是国主,风国之主。
就在他即将坐上龙椅,受百官朝跪之时,被一道声音打断。
“且慢,大皇子谋杀先皇,撺夺皇位,其心可诛。”贵妇娘娘,不,应该是皇太妃,双手奉着一卷圣旨,“本宫手中是国主的遗诏,传位于四皇子。”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大皇子当即反驳,“不可能,若有遗诏,为何不早些拿出来,今日你破坏朕的登基大典,朕姑且念你是伤忧健忘,皇太妃快快退下。”
大皇子给身边的内侍使眼色,让人把皇太妃拉下去。
皇太妃丝毫不惧,“四皇子年幼,又敬爱兄长,外地入侵,正是团结之计,本宫本不想把遗诏拿出来,破了他们的兄弟亲情,奈何啊!”皇太妃句句血泪,
“大皇子派刺客残杀国主,栖将军与敌国勾结,内忧外患,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大皇子所为,本宫不得不站出来,拨乱反正。”
她把此书递给朝中元老,“冯大人,你可跟几位元老同时查验,看看这遗诏是否是国主亲笔手书。”
冯大人被架在台上,不得不看,他是两朝元老,国之重臣,他双手结诏书,招了给他同等地位的两位大臣,一同观看。
只一眼就能看出的诏书,几人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他们眉来眼去了好半天,最终达成一致,冯大人收起诏书,把它还给皇太妃,“的确是国主的亲笔诏书。”
冯大人接着给皇太妃暨了个大礼,态度十分恭敬,“可否请皇贵妃娘娘明示,您所说的大皇子派人刺杀国主,可有证据。”
这声皇贵妃便已经表明了冯大人的意见,他不承认大皇子国主的身份,大皇子气急,此时却只能先按兵不动,他看了栖武一眼,又看了看大殿上以他为首的大臣,今日登基断不能有任何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