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弄出这么一出,反倒让原本感觉尊严被挑衅的莱恩楞在原地。
奥瑞利安也愣愣地看着当他们面换衣服的赵金凤。
刚才那个谈吐风趣雅致的朋友,怎么就做了个如此不体面的行为。
甚至整个人的气场都混不吝了起来?
莱恩笑了几声,深深地看了眼赵金凤:“既然是客人故乡的面子,那我还是得给的。”
他接过老板娘递来的橙汁,大口饮下。
随后就夹起一块半生不熟的牛肉吃进嘴里,用力咀嚼。
赵金凤也没多说话,而是继续给自己慢慢烤着肉。
实话实说,这种随吃随烤的吃法,倒也真的适合闲暇时候来喝点啤酒,一方面是为了惬意。
另一方面吃的不多,倒也省钱。
莱恩也仿佛报复一般地喝着橙汁恶狠狠地烤着肉,反倒显得奥瑞利安越发不适了起来。
他见过的人纵使心里的想法再肮脏,看起来也都是温文尔雅的绅士。
这俩人即使都出身高贵,却看起来都跟盲流无二。
奥瑞利安的嘴唇抿了又抿,最后还是憋不住了话:“你们就这么吃?”
赵金凤看了眼他没开口,莱恩却也松了口气,好像方才的气氛他也感觉不太舒服一般。
“我就是来结账的,顺便看看两位高贵的朋友在我父亲的领地都说了点什么。”
“来了朋友不招待,可不是待客之道。”
奥瑞利安摇摇头:“还没说呢,赵金凤朋友只是让我多吃点。”
莱恩又看了眼不发一语的赵金凤,目光中闪过几分与粗犷外表不符合的思索。
“酒足饭饱才好谈事情。”
赵金凤微笑着开口,却隐隐有着引领着整场谈话节奏的势头。
“先吃饭,有慷慨的主人结账,不多吃点岂不是不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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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下立判!”
包厢里,喝着啤酒的候莫伯爵语气感慨。
“我的儿子比起云校长的学生确实差了点意思,但比起那个劳什子天才魔法师,却又赢了太多。”
云平嘬了口啤酒上致密的泡沫:“倒也不能这么说,那孩子可能只是历练的少了点。”
候莫神情早都回归了自然:“您很看好他?”
云平无奈地喝了口酒:“我不得不看好他。”
他看着候莫:“所以你儿子这次前来是为了搅和黄这场饭局?”
这个问题无关痛痒,候莫倒是坦诚:“一半一半。”
“我给他的叮嘱是,如果他来了之后能直接震慑住所有人,那就让他们什么都谈不下去。”
“如果那个不是魔法师的人不仅不怕他,甚至还有些不在意他的出身,那他就保持尊重,甚至可以与他展示好感成为朋友。”
“他会教会莱恩很多我这个父亲不好教育的事情。”
“至于那个魔法师...呵。”
候莫嗤笑一声:“只要莱恩能和您的学生成为朋友,那这个小魔法师就不需要多在意。”
云平的笑容里满是深意,他端起酒杯与候莫碰了一下:“从我学生那学的东西,可都不会特别体面。”
候莫哈哈大笑,眼神里却满是清醒与冷静:“在适当的时候不体面,才是贵族最大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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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块旁边,气氛又回归到了沉寂。
赵金凤与莱恩自顾自地烤着肉,奥瑞利安也找不到别的话头,强忍着不适缓缓嚼着麦米。
这一次反倒是赵金凤先有了动作。
他迷惑地看了眼李昂:“坐下啊,站着吃不累吗?”
李昂一愣。
他只是一堆坏小子的头目,又怎么有那个身份与这几位,甚至还有城主的公子一起吃饭?
“这...?”
李昂有些纠结。
赵金凤却摆摆手:“都是人,人就得吃饭。”
莱恩挑起眉毛看了眼李昂,注意到他那有些夸张的身材,不禁开口赞叹:“好英雄。”
奥瑞利安自然看不起平民出身的李昂,可让他坐下的人毕竟是赵金凤,于是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稍微往边上挪了挪。
李昂看没人阻止,这才缓缓坐下,却也没敢坐得稳牢,一副随时要起立伺候的样子。
赵金凤也没管他,帮李昂放下片肉,精心地将它烤熟后摆在了李昂的餐盘里。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人唯一不应该受的罪就是饥饿。”
他朝着李昂笑了笑,接过了老板娘拿来的橙汁放在李昂面前。
李昂越发受宠若惊,只是看起来稍微自如了一些。
他本以为赵金凤是某个犯了大错的通缉犯。
可现在这场面看下来,也许这人的来头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出无数倍。
万幸,这种又聪明又手段狠辣甚至出身还颇为神秘的人,是自己的朋友。
李昂咀嚼着烤熟的牛肉,等着接下来的开展。
依旧是长久的沉默,奥瑞利安的屁股挪动了无数次,却只看着剩余三人不断地烤肉加肉,偶尔喝下一口橙汁清口,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奥瑞利安只感觉背后有蚂蚁在爬。
在他彻底绷不住决定逃离此处的时候,赵金凤却仿佛掐着时间开口询问起了莱恩。
“你这次过来,是代表着谁?”
莱恩放下筷子里的肉:“朋友你可以猜一猜。”
赵金凤佯装思索:“也许是你父亲的想法,也许是你自己想来,依我看的话,应该两者都有。”
莱恩一愣,看向赵金凤的目光中平添几分尊重:“朋友果然聪明。”
他倒是越发坦诚:“我父亲告诉我,如果我看到了两个平庸的贵族公子哥,那就把你们的商谈搅和掉。”
“如果我遇到了值得我学习的人,那我就参与进你们其中。”
赵金凤一歪头:“你父亲敢让你参与进我们来?”
莱恩微微一笑:“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意志。”
“我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偶尔叛逆一下,我父亲也就是鞭笞我几下,惩罚我在军营里住半年。”
添了橙汁的杯子相撞,李昂看着心照不宣的两人却没忍住开口:“这就是王不见王?”
莱恩却摇了摇头:“我父亲肯定算不得王,否则他不会让我有选择,王的意志只能强硬且正确,但一个父亲却可以为他任性的儿子兜底。”
“而他任性的儿子则会分析他的意志,搏得让他也成为王的资格。”
他说的认真,却仿佛刺激到了另外的人。
“够了!”
奥瑞利安的眼睛发红。
“你们在打什么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