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平的满脸喜气只持续了几秒钟。
当他走出浴室之后，便看着坐在书桌旁的男人陷入了沉思。
“你这算私闯民宅了吧？”
云平早都穿好了衣服倒也不在乎别的，只是秦朗莫名其妙的刷新让他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
秦朗指了指门口：“你说的是没错，可你锁门了吗？”
“对，我承认，你锁门了，可你和别人说不要随便进来吗？”
“没错，你也在门口贴了：非请勿入，但你的窗户没关啊。”
“这理由怎么样，实在不行我再给你编一个？”
云平叹了口气，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喝了下去，语气中满是对秦朗精神状态的安心：“实话实说，你过来干什么来了？”
秦朗满脸的不在意：“三个事，第一个是灵气雷达探测到学校这边的修仙者越来越多，所以我们过来帮忙维护下秩序。”
“第二件事，你刚才突破的时候顺便引起了一个也许有些大的灵气旋涡...具体有多大呢？”
秦朗的手晃了晃：“哪怕是刚培育的二十五片灵田散发出的灵气，隔着老远也出现了一些异相。”
“用你俩学生的话说就是，那些灵气稀里哗啦，呼噜呼噜，咣当咣当，咔嚓咔嚓，biu来biu去。”
“不过也能解释，毕竟你体内的灵气含量也绝对不只是普通的炼气五重。”
云平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其实你可以不用学得这么有画面感的。”
“第三件事呢？”
他问向秦朗，秦朗的目光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戏谑，他从衣兜里取出来几张文件：“科学院新提出来的猜想。”
云平接过，看向那文件的抬头：《洞天福地的自然衰败与人类活动之间关系的科学猜想》
云平没急着看，而是歪头看向秦朗：“你长话短说。”
秦朗叹了口气：“可是说来话长。”
“这样吧，我先问你个问题。”
秦朗开口问道：“为什么修仙宗门都会选择建立在人迹罕至的地方？”
云平自然有答案：“因为灵气水平高啊。”
秦朗搓了搓手：“那为什么人多的地方灵气就少了呢？”
仙尊眨了眨眼：“你们华夏人没事研究这些干什么？”
秦朗认真摇头：“因为异界部采样了整整万余个修仙世界，发现了一个普遍的情况，那就是无论各个世界的修仙水平有多高，也没有诸如全民修行这种情况的出现。”
“虽然把控修行资源这种事是维持强大修仙者统治的前提，可一万多个世界，总会有一些脑子一抽想扩大修仙者队伍的领导者出现才是。”
“你也是知道的，在修仙世界中，修行者所代表的就是先进生产力。”
“奈何并没有，亦或者类似的活动在推广了一段时间后也随之夭折。”
“这是一个很有搞头的事。”
云平目光低垂：“你们有研究成果了？”
秦朗指了指自己拿出来的文件：“不太成熟，但这种猜想的可能性很大。”
“我知道你懒得看，所以总结下来就是：在各个修仙世界中，也许一开始类似于学校这种灵气充盈的洞天福地数量颇多，可随着修仙者数量的增加，这些洞天福地就都会面临着某种程度上的退化。”
“你也是知道的，如此灵气充沛的地方，出几个修仙者也是十分正常的，纵使没有学校提供的无限孢子和聚灵果的催化，在巨量灵气的影响之下，百八十年出一个天资聪颖的野生修仙者不是难事。”
“而再把这个百八十年放到动辄千万年的时光，甚至更加漫长的时间尺度之下，和弹指一挥间也没什么区别。”
“翻译成更好理解的话则是，只要有一块灵田，修仙者就会不间断地从中生长出来。”
云平眨眨眼：“那和灵田的退化有啥关系吗？”
秦朗坐在椅子里继续开口：“关系很大。”
“灵气不仅仅是供给修行的资源，灵气充裕的地方人们的寿命也会变长，各种不吉利的运势也会尽可能地被消解，”
“所以按照道理来说，有灵田的地方，也就是所谓的洞天福地，应当是人类最好的聚居地。”
“退一万步讲，哪怕为了那片灵田，人们也会对这种地方趋之若鹜。”
“可问题就来了，修仙世界里的大都市，可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灵田，那些宗门仙门选择的地点，也都是常人难以到达的地方。”
“这不是个十分违反直觉的事吗？”
“据我所知那些大宗门也会派出许多弟子前往各种城市进行贸易，难不成是因为修仙者道德高尚，宁可绕远路也主动放弃在大都市旁边的区位优势？”
“异界人可能没学过初中地理，但异界人又不傻。”
云平眉头皱起：“你直接说结论。”
秦朗组织着语言：“不是结论，是猜想。”
“华夏科学院给出的大模型结论就是，也许在修仙世界发展的初期，人们都会选择前往灵气充足的地点聚居，随后第一批修仙者就会从中出现，并且因为其比常人强大的特性，便会直接接过领导者的权柄。”
“刚才说过的，修仙者就是先进生产力和强大物力的代言，于是聚居点的规模就会越来越大，领导者为了继续扩大势力也就会总结修行的方法，培养更多的修仙者。”
“这应该就是修仙宗门的雏形。”
秦朗一拍手：“可为什么这些宗门最后都会搬迁到更遥远的地方，最多在那些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大城市里留个办事处一类的玩意？”
云平摸着下巴：“因为灵田退化了？”
秦朗认可地点头称是：“没错，修仙最终还是需要灵气的，如果没有灵气，那修行就成为了笑话。”
“唯一能够解释这种情况发生的说法，就是在不断地把凡人培养成修仙者的过程中，消耗掉了某种奇怪的东西，最终把灵田耗成了普通的土壤。”
“这可能也是全民修仙无法被推行下去的根本原因。”
“人们将其称之为末法时代，但科学院觉得这是一种资源的枯竭。”
“成为修仙者的凡人越多，提供灵气的灵田就会越少，可人类会繁衍，人口基数越大修仙者自然就会随之增多，此消彼长间灵田与灵气就会越来越少。”
“不过用我的话说，应该就是修仙者越多，修仙者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