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方寸山是什么样的？
杨戬没有来过，至于神识当中的另外一个人，也仅仅只是想象过。
可现在也总算是见到了。
仅仅只是，现在的灵台方寸山和那须菩提祖师的仙家道场，似乎沾不上一丁点的关系。
毕竟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灵台方寸山的山都塌了一大半，现在似乎就只剩下了灵台方寸而没有山。
血……
到处都是肮脏的鲜血，当然妖怪的血是臭的，这一刻整个灵台方寸山，臭气熏天。
对于现在的天军来说，厮杀是痛快的，可善后却是痛苦的。
毕竟谁也不愿意清理尸体，臭的很。
不过不清理也得请合理，十几万妖怪的尸体，要是就这么堆放着，很容易在大量腐烂之后滋生疫病，乃至有更加严重的后果。
所以曾经高高在上的天军，在这一刻已经从天神变成了搬尸工，一点一点的在清理战场上死掉的妖怪。
这一战，天军以伤亡近万的代价，歼灭十几万妖怪，而其中一半以上的伤亡是那血色金翅大鹏带来的。
十二万天军，能重创金翅大鹏，杨戬对这个结果算不上满意，毕竟损失不算小。
在他看来手下天军的实力，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不过这都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了。
“真君，那金翅大鹏的尸体怎么处理？”
白起走上前来，此刻也是一身浴血，金甲已经被血所染红。
“放在那里吧，我自然有处理的办法，要是那么烧了也显得太过于浪费，你指挥你手下的人，将其余的焚烧处理就好。”
杨戬对白起说着。
“是。”
白起领命。
他本就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但是办事非常的严谨，所有的军令和行动，都让杨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或许这是他人间的经历所致。
白起平民出身，在他的那个国度，能依靠平民的出身，成就那样的功勋，绝对不是人中龙凤那么简单。
当然他的结局，如果不是杨戬的干预，或许也是非常惨烈的。
白起在生前杀了多少人，在死后就会遭多少罪。
这是无法改变的。
就算万劫不复也是可能的。
只不过有杨戬在，这样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能遇到杨戬，这是白起的幸运。
至少白起是这样感觉的。
“你这个手下，倒是听话，看的出来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孙悟空看着白起远去的背影，悠悠的开口。
“哦？”
杨戬不由的有些惊讶：“齐天大圣即便落魄了在骨子里面也已经是齐天大圣，竟然能从你的口中听到夸奖人的话来，当真奇特。”
“哼！”
谁知孙悟空却是冷哼一声：“我虽然目空一切，但也绝对不是不识货的人，就你手下的这个人，在我看来，远远比之天庭那个叫李靖的草包要强得多，假以时日，必然也能成为天庭如同你一般，独当一面的大将。”
“你的眼光不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白起是我看中的人当中最有潜力的一个。”
杨戬微微一笑，孙悟空对白起的肯定，就是对杨戬的肯定。
“能得到你二郎真君的肯定，那么另外几个人即便相比于白起有所不如，也必然是一代人杰，我很期待。”
孙悟空面带苦笑：“的确有太多的人，小看了天庭啊，或许未来会为了这种小看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说的没错，他们的确小看了天庭。”
杨戬看着面前这金翅大鹏的尸体，嘴角尽是冷笑：“这金翅大鹏是如来佛祖身边什么来着？”
“忘记了。”
孙悟空直接开口。
“无所谓，既然是佛家的人，在这人间为恶，竟然还是在这灵台方寸山，即便金翅大鹏舍弃肉身，灵魂逃遁而去，也必然要擒拿受刑。”
杨戬冷笑：“猴子，你认为它会跑到什么地方去？”
“灵山！”
孙悟空很肯定的说着：“如来佛祖不会不管，金翅大鹏有自身的价值，更何况它如今没有了肉身，只能逃往灵山，不然一个灵魂，即便依旧神力远不是一般人能比，可在你的追捕之下，也难逃天网恢恢。”
“所以它是认为那老和尚能保得住它了？”
杨戬一笑。
“我不知道。”
孙悟空看着杨戬：“这个问题你不应该问我，应该去问你舅舅，毕竟玉皇大帝才是三界主宰，虽然你是司法天神，可你的分量想要去灵山拿人，还不够。”
“道理我当然懂。”
杨戬：“那你觉得，玉帝会同意吗？”
“你说呢？”
孙悟空看的很透彻：“现在你能在三界呼风唤雨，连斗战胜佛的道场都砸了，连观世音菩萨的善财童子都斩了，难道是因为你好看吗？”
“不一样啊，这一位可是如来的舅舅。”
杨戬无奈一笑：“但你说对了，他会同意的。”
……
天庭……
玉帝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是咋回事，好端端的打什么喷嚏。”
玉帝一脸疑惑，要不是自己控制的好，差点喷了对面王母一脸。
“陛下莫不是病了？”
王母也是疑惑。
“胡说，朕乃是天道化身，怎么会生病，朕生病就是天道生了病，天道怎么会有病？”
玉帝一脸不悦的说，但转过来还是微微蹙眉：“总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面对玉帝的训斥，王母倒是也没有生气。
也同玉帝一样一同思索起来。
玉帝：“要说这种预感也不是没有过，上次还是……只是这次更加强烈。”
忽然玉帝和王母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杨戬！”
“这杨戬，该不会又给朕捅娄子了吧！”
玉帝无奈：“看看这一次，又是什么样的屎要朕帮他擦！”
话虽然是这样说。
但玉帝脸上的表情却是恢复了许多：“哼！他也就是仗着朕现在看他顺眼，才敢这么折腾。”
“唉……”
王母也是叹口气：“要是当年，杨戬能早点开窍，陛下能早点看他顺眼一些，天庭也不至于生那么多变故，更不至于让那九个孩子，现在还没有恢复。”
“孩子嘛。”
玉帝也算是看明白了：“杨戬，能看明白，能懂朕的苦心，也算是难得，以前的事情就过去了吧。”
……
“师父……”
道观之中，孙悟空在一厢房之中跪下。
其实这只是一间最普通的厢房，甚至都没有一丁点的华丽装饰，给人的感觉还有点简陋。
可这里对于孙悟空来说，却是记忆最为深刻的地方。
只见那孙悟空对着床榻，跪下，接连三叩首，磕的地上青砖都在震动。
是那么的真情实意。
“这里是？”
杨戬不解。
“这里是我师父，须菩提祖师的卧房。”
孙悟空跪在地上，悠悠开口：“当年我入门七年，有一日不知是祖师忽然想起，还是刻意提起，决定传授我本事，接连说了几种，我都看不上，后来祖师佯装生气，便用那劫持在我的头上敲了三下，随后从正门离去，还关了正门。”
“这意思是，让你三更半夜从后门到这里学艺。”
杨戬直接开口。
“不愧是二郎真君，这脑子就是活络，当年俺老孙也是想了又想才明白祖师深意。”
孙悟空微微一笑：“那一晚，我从后门进来，来到这里就看到师父背对着我侧卧在这榻上，我不敢打扰师父，便在这里磴口，一直等到近四更天，我以为我会错了意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到师父叫我，再转身就看到祖师已经起身，坐在那里。”
“这样啊。”
杨戬微微一笑。
不由的回想起那个人那一段记忆当中的那部剧，竟然和眼前孙悟空说的场面近乎一模一样。
“唉……”
孙悟空重重的叹了口气：“只是不知道，师父现如今究竟怎样，就那金翅大鹏的本事，说能奈何得了师父，那时绝无可能，再来三五个一起上都不够师父收拾的。”
“是啊。”
杨戬开口：“能奈何得了须菩提祖师的，没有几个，天庭里有一个，灵山有一个，还有嘛？”
孙悟空没说话。
杨戬也没说话。
孙悟空只是跪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是在追忆曾经和恩师在一起时的一点一滴吗？
良久，孙悟空开口：“二郎神，我求你一件事，若是你答应，我以后任你差遣。”
“齐天大圣可不兴用求，你求我？我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杨戬微微一笑：“况且我也知道你想做什么？”
“你知道？”
孙悟空一愣：“那……你答应吗？”
“答应？岂止是答应那么简单？”
杨戬冷笑：“太上老君我现在信不过，那个老道绝对有问题，所以只能再找人了，现在看来似乎送我人参果的那位很合适，我们两个虽然没什么交情，可这么多年他还惦念着你这个兄弟，此人便是可靠。”
“镇元子……”
孙悟空：“说来惭愧，说是金兰兄弟，我于他交情却是浅薄的很，没想到他竟然这般重情重义。”
“算你幸运吧。”
杨戬看向窗外，看着金翅大鹏如山一般的肉身：“以镇元子之能，再加上一些天材地宝，应当能将着金翅大鹏的肉身炼制成一枚无上金丹，以着大鹏鸟的一身精血灵韵，应当可复你大圣英姿。”
“多谢。”
孙悟空由衷开口。
“谢就不用了，我喜欢来点实际的。”
杨戬冷冷一笑：“帮我做一件事，我们两个就没有欠不欠的一说。”
“你说。”
孙悟空：“只要我能做到。”
“帮我找一个人。”
杨戬面色尽是寒意：“他叫刘沉香。”
“你外甥？”
孙悟空不由的大笑：“你们家是又什么奇怪的传统吗？当哥哥的喜欢将妹妹压在山下，都喜欢抓外甥玩，外甥还都喜欢造舅舅的反，有意思，真有意思。”
杨戬也是有些无奈：“传统不传统不知道，但沉香……同总是个麻烦，我在犹豫……”
“犹豫什么？”
孙悟空询问。
“沉香大概率已经没法回头了，他可能做了许多事是天条所不容的。”
杨戬面色黯然：“终究是我没能好好待这孩子。”
“没什么可自责的。”
孙悟空倒是开口：“你身为司法天神，做的那些事我也知道几分，虽是六亲不认，但绝无过错，什么亲啊，什么情啊，在天下太平面前，什么情情爱爱，亲亲我我都只是无关痛痒的东西，你妹妹，你那几个上千年的兄弟就是不懂这些。”
“他们不懂，你这猴子倒是懂。”
杨戬一笑：不错，那么你帮不帮忙呢？“
“帮，只要我恢复从前，不！恢复五六成我就帮你找。”
孙悟空冷笑：“索性我直接帮人帮到底，我要是见到了你那个不听话的外甥，直接一棍子上去帮你打死如何？也省得你见了心烦？”
“不用，带回来便可。”
杨戬面容肃穆：“沉香的罪必须由天条制裁，死罪在那斩妖台上伏法，活罪也要罪当其刑。”
“你还真的是执拗。”
孙悟空无奈。
“我还有事，要即刻上书玉帝，你自己在这里怀念吧。”
杨戬一笑：“镇元子正在赶来的路上，我相信你们兄弟应该会有不少话要说。”
……
一封极为紧急的奏书被一名天将呈送到玉帝面前。
此刻玉帝正在和王母在瑶池内下棋。
玉帝这一整天都是心绪不宁的，就感觉要有大事要发生。
而当看到这封奏书的时候，那种感觉更是上升到了极点。
玉帝并没有直接接过来打开来看，而是对那天将询问：“是谁送来的啊？”
“启禀陛下，是司法天神呈送上来的。”
天将如实回答。
玉帝和王母直接一个对视，心中都是暗道一声，完了，真说中了。
“陛下还是看看吧，说不定是什么喜事呢？”
王母试探着对玉帝说着。
玉帝伸出手，却是在犹豫要不要拿过奏书，毕竟二郎神每次都没什么好事。
上次的二十个斗部正神的名额，现在还在和三教扯皮。
但最终还是拿了过来。
但很快玉帝就是脸色连续变化。
“怎么陛下？”
王母见玉帝脸色很难看，开口询问。
“好事！他二郎神能有什么好事？”
玉帝直接开口：“他杨戬，要让朕发兵五十万，兵围灵山，捉拿金翅大鹏鸟！他如来佛祖的亲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