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好几天,阿零宛如打卡般探望林惊木。
一开始是沈迹陪着,后面就从五人开始轮换,每天不漏。
对此,林惊木非常无奈的表示:“你们也太粘人了。”
他还没死呢。
这种密切的努力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回报,阿零找回了许多记忆碎片,最早可以追溯到她三岁之前。
沈迹侧眸,但见少女阿零眉眼灼灼,神采飞扬,比之前生动多了。
今日轮到黎极星带阿零去见林师兄。
“我的秘宝掏出来肯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临走之前,阿零神神秘秘地说。
几人面面相觑。
盛玺敲了下脑壳:“诶…其实我们帮她并不是冲着宝贝来的。”
单纯是好奇。
时间线跳转到三天后,时见枢的伤已经好多了,但他不被允许随意出屋。
七州的比赛在夏初开始,得了闲,大部分时间都是几人陪着他聊天度过的。
“不过这个势头…”曲存瑶呐呐地道:“阿零和林师兄…是不是不太对劲?”
“他们小时候认识,是青梅竹马,什么都理所当然吧?”
盛玺很轻松的得出了答案,他急躁的用蒲扇扇着风,今年的夏天是不是来得早了?
“嗯,不是那个啊。”曲存瑶急得摆手:“你们不觉得哪里不对吗?”
“我怎么感觉阿零很喜欢林师兄…”说着说着,大脑的记忆猛然闪回,她想起了之前的见面。
说来也巧,那天正好轮到曲存瑶去探望林师兄。
彼时黄昏,林惊木正枯坐于树下石凳。
少女顺着目光望去。
他的头顶是一片盛大的粉色三月樱,它与天相接,呈现出落霞般盈润的色泽。
“林师兄,下午好。”曲存瑶对他挥了挥手,背着手蹦过门槛,阿零飞得更快,直接落到了樱花枝头。
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就像一朵小小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眼下正是落英缤纷的季节,透过飘落的樱花花瓣,依旧能轻易看到他优越的下颚线,以及挺翘的鼻梁。
纵使皮囊衰老,也改变不了骨相。
颜控的曲存瑶差点又想叹气了,好可惜。
【要是林师兄乐观的接受治疗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有些失神。
“扑通。”
曲存瑶缓缓扭头,竟是阿零没站稳,惊慌的摔进笔筒。
“?”
专心研墨的林惊木迷茫地顿住,视线渐渐挪进笔筒。
曲存瑶汗流浃背,望着天空哈哈一笑:“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阿零忙不迭地飘了起来,踩住旁边的宣纸。
林惊木摇一摇头,把这当做小孩子的恶作剧。
结果后面真的起了风,阿零手忙脚乱地帮他踩住宣纸,明明自己都是轻飘飘的。
回忆戛然而止。
“没关系的。”
耳畔的声线宛若薄荷般清凉,极其抓耳,毫不费力的打破了曲存瑶的思绪。
“?”少女疑惑的抬眸。
桌子的另一边,沈迹单手撑着下巴,散落的黑发遮挡别人的视线,只露出小半张清越的侧脸。
她的语气散漫:“真的没关系,这样就很好,如果林师兄想活着,少不了阿零的帮忙。”
“现在大家都知道,林师兄完全没有生的意念,纵使有一百种法子治好他,他也有一千种寻死的想法。”
闻言,少年琥珀般的瞳仁恸然地晃乱,搅碎了眸中星光。
“阿零和他的羁绊不是那么容易斩断的。”
听完全程的曲存瑶呆了呆,随即认真的闭眼。
扎着丸子头的她满脸稚气,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希望阿零快点恢复记忆。”
“傻孩子。”沈迹怜爱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如果许愿有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那么多的生离死别。
一时间,时见枢哑然。
他皱了皱眉,“阿零不会喜欢大师兄吧?”
“她的记忆并不完整,就算是青梅竹马,再说林师兄八岁就上山修炼了,谈何而来的感情?”
“而且…”盛玺闭了闭眼,老实的说:“林师兄现在是个老头。”
阿零能喜欢才怪了。
“你还是少看点话本吧。”
“呃,好吧。”曲存瑶郁闷地想:自己似乎又多虑了。
尽管林师兄有一颗年轻的心脏。
*
再次回来时,阿零的表情有些古怪。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她才神神秘秘地叫住了沈迹,“小沈,林师兄的病怎么才能好?”
“要看他自己了。”沈迹无奈摊手。
“……”
阿零颇为困扰地盯着她,“最近我身上的禁制怨气轻了很多。”
“但我还是没想起关于林染的记忆。”
她啃着指甲,整只飘显得焦躁不安:“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要找的人真的是他吗?”
按理来说不该。
沉吟片刻,沈迹问她:“今天是你和林师兄接触的第几天?”
“四天了。”
正常来说,四天时间完全足够了。
如果林惊木真的是阿零要找的人,那她的愿望就算达成,哪怕记忆不完整也算达成。
“符咒没问题。”
“手串没问题。”
“你也没问题。”
沈迹快速地检查了一遍装备。
所以是什么在阻挡阿零恢复记忆?
她拧着眉,细细的思索起来,彼时,大脑构造的记忆宫殿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锁定关键词,沈迹快速的越过每一格与阿零有关的记忆。
初见?不是。
难道是…和林师兄的初见,更不是了。
她点了点虚无的空气,灵光一现。
“啧,我真傻了,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沈迹懊恼地抬头,记忆回溯到大比决赛的那天。
她的视线定格在时见枢的灵玉上。
当时情况混乱,只是匆匆一瞥,沈迹却还记得内容:【不要让她接近我,会带来不幸。】
沈迹瞬间了然,【是林师兄不肯认阿零。】
可是,他又是从什么时候发现了她的存在?
“我去找他。”
少年从树后闪出,虽说偷听不道德,但时见枢没有道德。
他要问出关于【不幸】的真正答案。
时见枢继续嘴硬:“他不说就等死吧,我只给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