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如巨龙,陌刀如猛虎。
朱由校自从登上这大明朝皇帝的宝座,无时无刻不担忧着辽东这块土地。尽管女真人在大明朝的钢刀之下臣服了许久许久。可是中原王朝对他们了解的太少太少了,甚至可以说不少的明军将领,对待着突然发迹于辽东的异类的战术,根本就不了解。
当年的萨尔浒之战,除了情报出现疏漏以外,无论是杨镐的指挥,还是那除了李如桢以外的三位将领指挥,完完全全没有任何问题。睚眦必报的刘綎拿出了最十足的态度,就连离开战场多年的纨绔子弟杜松也打出来超出想象的指挥水平。
可是明军为什么会败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明军缺乏对满洲的了解。当刘綎大军被击溃之后,杜松立刻展现出来这一生最高的指挥水平,依靠尚崖涧组织起极为完善的防备。
可是他的炮营,他的步军,他的指挥还停留在十几年前,还停留在明朝和蒙古作战时候的指挥。面对建州的重步军疯一般的冲锋,这位老将军最终无从下手。
也正因如此,朱由校自登基以来,就一直以建州为蓝本,用陈策,戚金这些真真正正从辽东走下来的老兵,锤炼着大明朝的军队。对于如何打垮满洲的重步军,如何对抗爱新觉罗家引以为傲的盾车,硬弓明军早已经不知道模拟了多少遍。
要是两年前,在这浑河岸边,或许朱由校的内心之中还会打怵。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自从第一次浑河之战后,饱受锤炼的明朝军队就一直在为今天做准备。无论是卢象升雪夜下徐州,还是五千骑兵破敌人十万大军,这都是最好的证明。
不但如此,雄心壮志的明军对于如何破开满洲八旗的冲锋,更是钻研颇深。在此之前每一场演练,朱由校都严格要求所有的将领有所思所想所悟,更是一口气将十几位非常有想法的年轻将领直接提拔到了旅团以级。也因如此,大明朝西苑的军校之中,那关于如何与八旗野战的书信,稿纸就洋洋洒洒的积累了上百万字。就连久宿军中的戚金和陈策也对皇帝的专注,认真而大为赞叹。
仅仅一次冲锋,鳌拜身后那躲避了明军强弓劲弩,好不容易冲到军阵前的数千八旗士兵就在明军那锋利的陌刀之下,彻底的变成了碎片。就连直接冲向尤世威的鳌拜,都险些在尤世威手中那杆锋利无比的陌刀闪烁的寒光之下而殒命。
以至于百年之后,当还有人触摸到这跨越时空的锋利刀刃,看着那描述着让人动容的战争篇章时,所想到的不仅仅是那个以武力而享欲世界的李唐王朝,想到的不仅仅是那香积寺下,三千陌刀军死守长安城的李嗣业,想到的不再仅仅只是新唐书上那轻飘飘的一句:当嗣业刀者,人马俱碎。
他们更会想到在香积寺八百六十八年后的辽东战场上,有一名年轻的将军叫做尤世威,膂力超人,时隔千年再次挥舞起那重达几十斤的陌刀,屹立在浑河之畔,一战毙敌一百七十六人。他们也能想起那明史上所描述的:榆林卫悍将尤世威,一杆陌刀震浑河!
要说近千满洲战士暴毙当场,人马俱碎,瞬间殒命是一场极为血腥的画面,让早已经习惯了战争厮杀,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将领们而感到胆寒,感到触目惊心。那尤世威兄弟所带领的这三千陌刀军,则在战场上谱写了一首令人赞叹的英雄战歌。
那被世人看作是明朝皇帝用来拖延时间的弃子,那群眼看就会成为满洲八旗刀下亡魂的战士们,数次冲锋过后,依然手持着早已经沾满鲜血的战刀屹立在那里。
最可怕的就是,在转头回去的鳌拜率领第二波骑兵冲杀回来之时,哪怕远在浑河对岸也能清楚的看到这些满洲骑兵的手上多了些样式奇怪的枪矛,站露出让人胆寒的恐怖任性,直勾勾的朝着明军的战阵冲过来。那只有满洲皇帝近卫才配备的特殊骑矛,那精良的铁矛撞击弯而不折,即便是那削铁如泥的陌刀若不是正面砍杀,也折不断这精锐的骑矛。
可即便鳌拜带来了满洲最精锐的战士,可这三千陌刀军依然并没有击溃。战阵之上,甚至还有不服输的明军士兵,尽管身上早已经被敌人的枪矛洞穿可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骑兵撞阵之时,气势最盛,冲速最足,一骑撞击,那凭借着强大的惯性所带来的恐怖的,巨大的冲击力,自不必过多言语喻。
可结果是,皇太极引以为傲的精锐,两千满洲八旗中最勇敢的战士,人与马,再次在锋利的陌刀之下变成了碎片。
呜呜呜的号角再次吹响在荒凉的平原之上。鳌拜纵然有万般不舍,可还是落寞的拨转马头,调转回营。
可同样,那浑河岸边的陌刀军阵下,如同山岳一般的战阵下,人影早已经悉疏了几分。
“陛下,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奴才一定能凿穿这支明朝军队,即便每个人都是钢筋铁骨,奴才也一定会让他给咱们满洲的勇士陪葬!”
看着那已经只剩下千余人的陌刀队,鳌拜极为不甘心的从战马上跳了下来,跪在皇太极的马下,大声的喊道。紧盯着明军陌刀队的鳌拜的那一双大眼睛,透露出最纯粹无比的杀意。
“不!”
皇太极看着前面的明军,果断的否决了鳌拜。就在鳌拜再次准备跪下之时,皇太极高高的举起了那握住马鞭的手,轻飘飘的说道:
“鳌拜,索尼立刻召集大军,真正的战争这才来了!”
转而,皇太极那一双眼睛中充斥着一股狂热 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战刀大声的喊道:
“儿郎们!杀光明狗!让他们看看我八旗儿郎的厉害!”
浑河岸边,明朝十万大军超过半数已经完成了渡河。此刻在这空旷的平原之上,明朝大军早已经整齐的排列出一支支严密的战阵,随时等待着决战的号角吹响。
在明军的最前面,那尖刀的刀刃位置,残存下来的陌刀军已经退到后方,取而代之的则是以朱以海,朱聿键,多尔衮三兄弟率领的赎罪军团,一万余人,分成三个战阵,呈“品”字状出现在战场的最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