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整个大明朝,有无数的政治家族在这两百多年了不断的出现消失,可纵观整个大明朝,除了以一代放牛娃身份建立起朱家王朝的,也就是这皇帝一脉,一直经久不息。除此之外,包括勋贵在内的其余政治家族中也是起起伏伏,可要说其中实力最强,并且是持续时间最长的恐怕,所有人都会回答说是中山徐达这一脉了。
及至明末世袭的公爵勋贵中,除去现在已经被诛灭了的成国公一脉,以及现在大明地位最显赫的英国公一脉,还剩便只有下远在云南的黔国公沐家,南京的魏国公徐家,以及另属于徐家的另一脉分支,现在名声不显的世居北京的定国公。五大国公中有两家同根同源,从这一方面也足可见徐家在大明朝的耀眼。
要说在大明朝谁才是真正的赌神,恐怕唯一的答案也只有中山王徐达这一脉了。昔年明成祖朱棣发动靖难之役,当时的徐达长子徐辉祖便奉建文帝的命令领军负责阻击朱棣先后参与过白沟河之战,齐眉山之战。后来因为其是朱棣姐夫的身份备受猜忌,调回南京幽禁了起来。虽然朱棣靖难之役胜利之后,但对其的惩罚也是极轻,仅仅是将他继续禁闭起来,至于魏国公的爵位则是继续传承了下来。不过朱棣自建都北京之后,魏国公一脉一直居住在南京。尽管在皇帝面前逐渐是不显眼起来,可在大明朝的政坛上确是一代不容小觑。毕竟魏国公一脉可以说是直接的控制着整个南直隶地区。而大明朝尤其是后期,出现辅政大臣最多的地方也是这里。
反观徐达的三儿子,也是第一代定国公徐增寿,因为被建文认为是给朱棣传递消息,一口气给杀了。靖难之后,朱棣为了纪念自己这位妹夫,更是将其追封为定国公,子孙是世袭罔替。可以说是靖难之役,徐家两头下注,既有恩于朱棣,也没有愧对于建文帝。
所以其实在明朝中期乃至到了万历时期,定国公一脉在很多时候,都是要压英国公一头的。毕竟人家和皇室有着血缘之中天然的联系纽带。但是自从第七代定国公徐文璧死了以后,定国公一脉在朝堂之中的势力也开始走了下坡路。
原因也很简单,这第七世定国公徐文璧他在死前犯了一个很重要的错误,作为勋贵,他忽略了自身,他的任务就是皇帝用来牵制文官的。可这位老兄不知道是受到了南京兄弟的蛊惑还是怎么的了,他竟然跟文官们走到了一起,而且还非常的亲近,甚至是在立太子和开征矿税上都和当时的万历皇帝唱起对台戏。
恐怕要不是徐文璧资格够老和文官牵扯够深,加上掌握着京城的军事,而且万历的手段确实不如他爷,要不然定国公一脉恐怕也得提前结束了。
自徐文璧之后,接任的定国公叫徐文璧。徐希皋这个人,史书上名声不显,但是他比他父亲还会藏。自继承爵位以来,尽管还挂着京营和五军都督的差事,可这老小子很少过问这些,一直是在家里深居简出。甚至到了朱由校整训京军,将他的军权彻底拿掉之后,灵璧侯反了,但是徐希皋依然是在家里什么事也不过问。大有一副闲云野鹤般的格调。
但一个这么有政治眼光的家族又怎么会放弃自己的权利呢?又怎么会轻易的允许有人动自己的蛋糕呢?为什么说改革难?改革难就难在既得利益集团不愿意放弃自己优越的福利待遇。
位于京城西边,豪华的定国公府邸中,徐希皋坐在花园的躺椅上正喝着茶。在他的旁边站着的就是下一任定国公的继承人,也是好来出卖了崇祯帝,在京城保卫战中主动的献出了德胜门,后来被农民军拷打致死的徐允祯。
“怎么,南京那边来找咱们说了什么?”
坐在躺椅上的徐希皋像是无心的对着一旁的儿子问道。
“启禀父亲,南京那边说皇上的像是要对南京动手,现在南京吏部和兵部已经被皇帝的人掌控住了,军队也正在改变……他们想从咱们这获取点情报,想着怎么对抗皇上的政策呢?”
躺在椅子上的徐希皋,闻言冷笑了一声,缓缓的站起了身
“皇上对南京动手是迟早的事,谁让那群东林官员们自己标榜圣人,把朝堂搞的乌烟瘴气,我告诉你咱们定国公一脉现在那边都不参与!南京那边自己想办法回答吧,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父亲……”
看着自己前面的父亲,徐允祯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他的话很快被徐希皋打断了
“我告诉你,当今皇上你还没看出来吗?他这是铁了心的要整肃朝堂,不要看皇上躲在在南海子吃喝玩乐,但你看他一桩桩一件件又那件事不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干出来的!给咱们这位皇上十年时间,恐怕当年武宗皇帝没完成的事业他就要完成了!”
“可父亲,咱们和南京毕竟是同属一脉,俗话说的好,咱们和他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呐,难道咱们就这么落井下石吗?而且,那个孔兴燮上折子要求皇上取消优待,现在咱们名下可是有不少土地要交租子了!这一年可是不少钱呐。”
“允祯啊!你也是糊涂,咱们怎么对抗朝廷!当年你爷爷这边刚去世,那边万历爷就开始重用张家,其中的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吗?当年你爷爷就和文官们走的太近了,现在你也是。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跟我学躲在家里,记住只有咱们保住了,日后才有希望!我不相信徐弘基在南京这么多年,还有赵之龙他们两人配合没有办法分散皇上的注意力。”
“可是父亲……”
徐允祯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这时背对着他的徐希皋却是突然转过了头,眼神凶狠的看着他,父亲那凶猛的眼神,一时间竟然把他吓的暂时语塞了。
“我告诉你,咱们定国公府可是这五大公爵中最富的,就是不少的王爷也没有咱家富。宫里那位眼睛可是死死的盯着呢?不要自以为是,树大招风!”
说罢,徐希皋一甩衣袖大步向着远处的书房中走去,只留下徐允祯一人呆站在原地。